张乳母惊恐地看了一眼对她怒视的英春,慌忙问:“凌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霄霄笑着道:“不是你告诉本妃,只有世子碗中的汤水是有毒的吗?”
涟贵妃皱起眉头看向了张乳母,英春看向她的眼神更是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张乳母吓得连连摇头:“奴婢没有!奴婢没过!”
凌霄霄微微笑着:“先前本妃怕是世子不好了,你慌里慌张,顾不上攀责玉妃,连忙就跑去看世子了,可对?”
张乳母大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张:“那是因为奴婢关心世子!”
“关心到下毒害他?”
张乳母声音里带了哭腔:“还不是因为凌妃蛇蝎心思!绑了奴婢的孩子做人质!否则奴婢怎会下毒害世子!”
“本妃绑了你的孩子?”
“是!贵妃娘娘!凌妃何其狠毒!”张乳母笃定地大声道。
“那本妃将你的孩子绑在哪了?”
“在京郊向东三里的一处破庙里!”张乳母不假思索地大声了出来。
完张乳母似乎意识到自己错了话,哆嗦着看了一眼英春。
果不其然,英春看向她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凌霄霄掩面笑了几声:“张妈妈好生快的手脚,这么快就查到儿子的踪迹了?”
英春赶紧接话:“是奴婢看不过张妈妈为儿子忧心,特意派人去寻,今早寻得的!”
凌霄霄盯着张乳母:“既然如此,派人去将人放了吧。”
英春焦急地看着涟贵妃:“贵妃娘娘!她这是想让娘娘以为她贼心恻隐,争取娘娘的宽大处理呢!娘娘可不能听她妖言惑众。”
凌贵妃偏过头不去看英春,不耐地“嗯”了一声。
英春又转头看向凌霄霄:“别以为你放了张乳母的孩子,这事就能作罢了!你谋害世子证据确凿!”
凌霄霄不紧不慢地看着英春:“你既然找到了,为何不早早放人?而且不是还有个嫁祸之罪吗?怎么不提了?”
英春涨红了脸:“我不放人是留着证据!也许是你怕事情做的过火,一下除去两个太过惹眼,中途改注意了!”
凌霄霄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英春:“本妃要是蠢到这般田地,今日就该被你污蔑了获罪入狱!”
英春的脸色更加涨紫:“你谁蠢!?”
凌霄霄直言不讳:“自然是你。”
英春再也等不下去:“凌妃若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下毒,就不必在这里胡搅蛮缠了!请贵妃娘娘裁夺!”
涟贵妃松了一口气。
她早就因为英春被处处牵着鼻子走而不耐烦透了。
若不是英春处处被牵制,她早就下令将凌霄霄抓起来,顺手治清嫔一个失察之罪,何苦在这坐了半,多看英春种种蠢样子。
涟贵妃正了正身,方要开口决断,皇后就恍然大悟般开了口。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这凌妃当真狠毒。”
涟贵妃不悦地看向皇后:“是啊皇后娘娘,您才明白缘由吗?”
皇后正襟危坐,严肃看向了涟贵妃:“贵妃,这事不能轻易饶过,定要将上下一干热统统治罪,才能以正宫规!”
涟贵妃有些纳闷地看着皇后,点零头:“这是自然,臣妾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关之人。”
皇后冷下脸来看着涟贵妃:“你自己也不能逃脱了罪责。”
涟贵妃哼笑一声,似是看傻子一般看着皇后:“娘娘笑呢?就算这事发生在宫里,可凌妃不是宫中之人,臣妾有责审问,却无责管教,这失察的罪落不到臣妾头上。”
皇后看着涟贵妃:“本宫笑?这凌妃谋害世子,难道不是你母家人授意的?”
涟贵妃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她就知道皇后不会轻易掺和进来。皇后平日在宫里深居简出,若不是有十足的目的和把握,她不会过问任何事。
今日来得这样巧,且她如何戏谑嘲笑,皇后都坐定一般不肯离开,定是有缘由的。
涟贵妃稳住了心神看向皇后:“娘娘这话从何起?”
皇后不去看涟贵妃,道了声“传”,门外就匆匆奔进来一个内官。
凌霄霄偷眼观瞧,这内官眼熟得很,是前傍晚去王府接饶内官。
“你前看到了什么,吧。”皇后和蔼到。
内官丝毫不慌乱,拱手道了声“是”,便开始道来。
“前奴才奉旨去平昌王府接人,到了王府不远处的一个甬道里,因玉妃不适世子哭闹,停车询问情况。与其他内官商量换乘时,奴才瞧见一位公子拦住了凌妃,口口声声着什么情分不情分的,凌妃与他了好一会话,才又上了马车。走之前奴才特意瞧了一眼,来者正是谢府的二公子。”
皇后睨着出神的涟贵妃:“你这侄儿当真是个风流人物呢。光化日的,拦了王府里的侧妃,当街叙起旧情来了。”
涟贵妃恶狠狠盯着凌霄霄:“!到底怎么回事!”
凌霄霄看着皇后,皇后看着自己手里的珠串:“哎,这串子前几断了一次,虽然又叫人穿上了,可总觉得丢了个几个珠子似的,心里悬着。也是本宫多心,串子其实还是那个串子。”
凌霄霄不动声色拜了下去:“前妾身的确碰见了谢家二公子。妾身出阁前,确与谢二公子有过往来。可妾身自知男女有别,得知一朝要加入王府,因此就与谢公子断了来往。”
涟贵妃恨恨地别过头去:“罢了!不必了!皇后娘娘到底什么意思,直便是。”
皇后盯着手里的珠串:“若是旁人污蔑凌妃也就罢了,若是凌妃真的做了,许是谢家授意的也未可知啊。”
涟贵妃眯了眯眼:“娘娘不会以为,单凭这个就能连带上臣妾母家吧!娘娘也听到了,凌妃一入府,就与臣妾侄儿没有交集了。”
皇后点点头:“与贵妃的侄儿没了交集,所以才与贵妃身在王府的侄女格外亲厚。”
涟贵妃按住自己心头的怒火,知道了皇后这是有备而来,她若处置的急了,更会让别人以为她着急为自己的母家遮掩,才这么着急地拿住了替罪羊。
皇后三两句话,就挑拨得旁人不住往谢家那头连想,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多加置喙这事了。
“那还是请皇后娘娘定夺吧。”涟贵妃不情愿地甩了手。
英春心下有些着急,眼看着事要成了,可如今又换了皇后主理。
在宫中侍奉了这些年,她虽没见过皇后几次,可常听宫人们,皇后娘娘主事时,宫中甚为清明,皇后凡事最看重证据,且向来不偏不遥
可她无可奈何,眼瞧着涟贵妃这是为了避嫌,不肯再帮她了。
求人不如求己,费了这许多周章,若不能将凌霄霄扳倒,她只能自食苦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