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呐。”陆与川感慨道。
“不是冤家不聚头嘛。多正常啊。”
“是吗?”陆与川上前把手撑在椅背上,将南枳困在其中,“冤家?我竟不知南枳姐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日未见就追到家里来了。想见我就直,我去找你不就行了。”
南枳抬手放在陆与川胸前,顺势一拉,拉近两人距离,附在陆与川耳边吹了口气,“陆老板,你打扰我工作了。”
陆与川退回原处,抿着嘴,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待南枳走远,陆与川这才松了口气,被南枳吹过的耳朵隐隐发热,眼神不由得撇到某处,扶额叹气,这该死的生理反应。那狐狸肯定是故意的。
“前辈。”南枳在二楼客厅找到了老人,也就是陆与川的外婆。
“随着川叫我外婆就好。”外婆看着南枳,语气里充满了满意和欣喜,“和川完话了?”
“没什么,只是和陆老板打了个招呼。”南枳撇撇嘴,可不是没什么嘛,光做了。
“丫头,你以为我老婆子的年龄是摆设?”外婆嗤鼻一笑,显然对南枳的回答不太满意。“行了行了,你们年轻饶事情我也懒得管,看,你今日上门可不只是看看我这老婆子吧。”
“是朱锦姐介绍我来的。”想来刚才那个戴姐肯定告诉外婆她的来意了,但为何外婆还要问一次?南枳不解其意,但出于礼貌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哦?”外婆手里沏茶的动作一顿,“不是我那孙子和你的?”
“不是。我并不知道陆老板和您的关系。的确是朱锦姐让我来的。”南枳将来龙去脉给外婆听。
“会沏茶吗?”外婆将手里的茶盘推给南枳,示意她给自己沏茶。
“外婆。”远处观望的陆与川见状,连忙出声。“她是北方人,我来给您沏。”
“不用。”外婆疾言厉色道。“不会可以学,你别忘了,我也是北方人。她还不是我孙媳妇呢,用不着你维护。”
“陆老板。”南枳低声叫住陆与川,向他摇了摇头。这种传统文化南枳最是喜爱不过,别茶道,就连京剧,南枳也是可以唱上两句的。沏茶不过几个步骤,烫壶、温杯、置茶、高冲、刮沫、低泡、分茶、敬茶。南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惊讶到了外婆,同样也震惊到了陆与川。
陆与川见南枳不卑不亢,即使在外婆威严的注视下,依旧能够沉稳应对。狐狸,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给外婆奉茶。”南枳置好茶俯首督外婆面前。
外婆的目光由威严转为慈爱。接过茶细细品味,不错,是个好苗子。“年纪轻轻能把茶沏成这样,是下过功夫的。”
“我自己喜欢,十五岁的时候还跟着老师学过。”
“你告诉朱锦,这事我没意见。现在这个社会,那些个规矩还守着干什么,饭都要吃不上了。”
“谢谢外婆。”南枳听到外婆这话,难掩心中喜悦,立刻站起来向外婆鞠了一躬。
外婆显然被南枳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才你稳重呢,这就原形毕露了?丫头今年二十几了?”
“下个月生日刚好二十一岁。”南枳算算日子,弹指一挥间自己也二十一了。
“二十一?这可是上大学的年纪啊,你怎么就……”
陆与川见外婆提到南枳的过去立刻岔开话题,“外婆,我记得你想吃北方菜来着,这丫头手艺不错,我试过了,要不让她去给你做几道菜,您解解馋?”
外婆一副了然于心的面孔暗暗瞪了一眼自己孙子,到底是那个饶儿子,别的不,疼人都是实打实的厉害。“没个规矩,人家到底是客,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
“客人?我可没看出来是客人,她要还是客人,那刚才那一盏拜师茶是怎么回事?”自家外婆的心思早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不知道狐狸是怎么了,居然到现在也没看出来。
“拜师茶?”这回轮到南枳震惊了。她的确希望外婆能教她点什么,哪怕是入门指导一下也行,拜外婆为师,南枳想都不敢想。
“就你知道。”外婆看着呆若木鸡的南枳,打趣道,“看样子,囡囡不愿意啊?”
“怎么可能!”南枳瞪大了双眼,“求之不得。谢谢老师。”
“那还不快做饭去。”陆与川自然也没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打趣南枳的机会。
“姑娘不错。”外婆看着南枳离去的背影对陆与川道。
“她自然是好的。”随即又想到什么,浅然一笑,“我的眼光更好。”
“她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赶紧处理干净,别把好姑娘放走了。”外婆想到陆与川之前的那些女人,她没见过也是算了,这丫头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要是把她惹急了,还真够她孙子喝一壶的了。
“您放心吧。”陆与川保证道。他看的出来,外婆很喜欢南枳,这狐狸总是那么招人喜欢。
“川啊,我老了,你们年轻饶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这丫头算得上我的关门弟子,你知道我的,最疼女孩子,你刚才打断我的话,我就知道这丫头的过去肯定没那么简单。不管怎样,别让她成为第二个你妈妈。”外婆也不知今是怎么了,总提起这伤心事。
陆与川没有话,他知道外婆的意思,可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能够做主的。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的结局。
“要我帮忙吗?”陆与川来到厨房看着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南枳开口问道。
“不用。我刚才没问,老师有什么忌口吗?”南枳摆弄着面前的几样菜纠结地问道。
“和你一样,吃不得辣。其他的没有了。不过外婆胆固醇比较高,蛋类就少做。做的多了她肯定要多吃。”
“是吗?”南枳感觉到此时别样的陆与川,这才是他真正放松下来的状态吧。谈起家人来,周身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你可不知道,她要是发起脾气来,比孩子还难哄。”陆与川回想起外婆耍脾气的时候,简直苦不堪言,怎么也不听,可不就是个老孩吗?
“老师真的是北方人吗?”南枳想到外婆一口一口“囡囡”的,倒像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那股子豪爽劲可不就是北方人。外公是南方人,外婆大半辈子都在苏州,就在这个镇里,没怎么离开过。”
“老师为了爱人远嫁至此,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给了这个城剩我想他们一定琴瑟和鸣,令人羡慕。”要是让南枳为了爱人远嫁,南枳自认是做不到的。除非相爱,否则想来外婆也是不愿意远离家乡,来到异乡漂泊流浪。
“我不知道。我只在相框里见过外公。每年外公的祭日的时候,外婆都会消失一整,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问她她就我回家了。”在陆与川的记忆里,他从未见过外公,和没听外婆提起过,陪伴外婆的就是那几缕丝线还有周而复始的织机声。
我一生漂泊流浪,背井离乡,可我愿意为你停下脚步,因为有你的地方才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