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女子面朝着天帝,声嘶力竭地吼道。
而定睛一看,女子虽长了和兮宁一模一样的脸,但神态和气质完全不同,兮宁的美是独一无二的,她没得温婉,娴静,若有人兮,轻扬婉兮,含语凝之,哪怕她不开口说话,仅仅是微微眨了一下眼睛,就已满是沁人肺腑的似水柔情。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虽有着和兮宁一样外表,看上去一样的绝代风华,可她的气质却十分泼辣尖锐,斜飞入鬓的立眉配上鲜红的嘴唇,美得过分妖艳,尖利的眼神配上兮宁柔和的面庞,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这不是我的母亲!溸离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在心里喊道,她的母亲绝不可能这样哭泣,这样愤怒,这样吼叫,这样毫无尊严地跪在那个男人面前祈求!她到底是谁?她在做什么?
而这个女人,又确确实实有着和兮宁毫无二致的脸,只听她接着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天帝直挺着要背,漠然道:“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女子又跪着向前走了一步,拉住天帝的腿道:“我知道我错了,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其他的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你再能看看我,像以前一样,回到我们原来的样子。”
“不可能,”天帝斩钉截铁,他看也不看那女人一眼,冷冷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那女人听后,似乎愣了一愣,脸上还带着沾湿的泪痕,然而愁苦和悲哀在一瞬间褪去,取代而之的是无比的狠辣与决绝,这个女人虽仍跪坐着,却已没有半分羸弱无助之态,她轻佻地笑着道:“哟,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记得了吗?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啦?你说,我要是把我和你之间的事说出去,那两位会怎么想?你的盼儿又会怎么想?你当初娶她时的承诺我都还替你记着呢,你这天帝位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啧啧啧,你的盼儿该有多伤心。”
许是她的这番话触碰到了天帝的逆鳞,天帝立即怒喝道:“你想做什么?!”
见天帝如此,女子似乎心情很好,妖娆地将头发拢到而后,用手按了按脖子道:“我告诉你,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这辈子都摆脱不掉我了,哈哈哈哈哈……”
女子大笑,天帝的脸色却是无比难看,他瞪大眼睛,攥紧双拳,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
“想不到罢,玄德,你费尽心思争来的这一切,煞费苦心营造的一世英明,马上就要毁在我的手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
“我什么?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会让你后悔的,让你后悔这么对我!”
女人长发飞扬,似乎已进入癫狂,溸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女人究竟是谁?她和她母亲有什么关系?不待她细想,只觉得头痛欲裂,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溸离站立不稳,蹲下身,再睁开眼,竟是来到了一处山巅之上。
此地云雾缭绕,举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周围全被云雾覆盖,除了头顶的烈日和脚下的山峰,四下远眺,山顶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她站了起来,试着向前走去,还没弄明白自己在哪,只见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戴着宽大帽子的黑袍之人,此人手执长剑,正向一女子刺去,而那女子,正是方才长着和兮宁一般模样的红衣女子!
溸离看不见黑袍者的长相,却能清晰地看见红衣女子震惊而又绝望的表情,她瞪大着双眼,恐惧地向后退,嘴里重复道:“不!不要……”
而黑袍人,却是毫不犹豫,一把将剑精准无误地刺入女子的心脏!
眼看着女子握着刺入她身体的剑身缓缓倒下,双眼满是惊恐,以及……悔恨,黑袍人缓缓地松开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去,许久,才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男人转过身,像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女人的许诺:“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全部讨回来。”
梦中的溸离看着这一幕,惊讶地用双手捂住嘴,与此同时,她亦猛然从梦里醒来,浑身是汗,脊背已经透湿,她惊坐而起,却是半刻也不犹豫,将灯摔进柜子里,拖着孱弱的身子,迅速向门外跑去。
夜辞说得没错,她会主动找他的。
她要去找夜辞,将她看见的这一切,问个清楚明白。
还不等她再上九重天,却是在幽冥入口处看到了夜辞。
溸离驻足,冷笑道:“原来大殿下早有准备,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
夜辞轻笑一声:“我说过,你会主动来找我的,我就在此候着你,难道不好吗?”
溸离不愿跟他闲扯,直接道:“你让我看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她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我母亲现在在哪里?”
“你母亲早就死了,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夜辞的话像一锋利的刃,化在溸离心口处:“早在千年前,她为了救你,换你一命,她就已经死了。若不是你如此鲁莽,非要救那些染病的低贱的蝼蚁,你母亲,你的族人,也不会因此灭亡。”
“不是的!”溸离忍不住大吼,她想捂住耳朵,想逃,想躲,可现在不论她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她低头颤声道:“不是因为我,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夜辞步步紧逼:“你和你母亲一样,装着圣洁又无辜的外表,骗了所有人,你自以为自己很悲悯吗?你以为你的善良又有多高尚?其实你们才是最丑恶,最可怜,最无用的!到头来都只会害人害己。”
夜辞揪住溸离的衣领,恶声道:“若不是你母亲,我的母亲也不会死!都是因为你们!”
被夜辞抓住了领子,溸离反而冷静了下来,面对这般突如其来染了疯癫似的人,溸离反而找回来自己的理智,她强迫自己压制住情绪,飞速思考,夜辞提及了她的母亲,再结合在灯中所看见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