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脚步声靠近,卫蔚便一个翻身,想要制住来人。
“堂嫂,是我。”是熟悉的声音。
卫蔚一愣,手上的招式登时就卸掉了。
“隽颐?!”卫蔚觉得惊喜万分。
“是我,堂嫂,这么久不见我,有没有觉得很闷?很想念我?”叶隽颐还如同那样,说话不着调似的。
现在入了夜,一掌灯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所以也不便掌灯,卫蔚也没办法好好端详他的模样。
可是他还活着,真的活下来了,她觉得心里一直牵挂的事情就放下了。
“没有你这个皮猴儿在身边,当然闷啦!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没事的,堂嫂,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我先前是怎么了,我好像是因为酒里下了药,我没防备。后来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被谁推到水里去了,可是最后我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埋在土里,好在那坑不深,我扒拉了几下也就出来了。没事儿,堂嫂,你别担心!我这不是活蹦乱跳地么!”叶隽颐皮道,还轻手轻脚地转了个圈。
黑暗中卫蔚能看见那张原先世事无忧的脸消瘦了许多。
“是啊,好好儿的,能再见到你真好。”卫蔚抱住叶隽颐,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又高兴,又心疼。
叶隽颐乖乖巧巧的,拍了拍卫蔚的背:“堂嫂,真没事儿,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往后这福气,是极大的!”
“嗯。”卫蔚点点头。松开他,随意擦了下眼泪,“高兴,久别重逢,都好好儿的,高兴着呢。”
“堂嫂,你是被困在这儿了吗?我救你出去。”叶隽颐从复活以后,也没有回安王府,有时候暗处行事反倒比明处要便宜的多,先前他们便怀疑过花筑水榭,所以他干脆猫在这里,打探情况。
说到这里卫蔚也想到了正题:“我现在不走,我作为他们的筹码,此刻还是有利用价值,所以暂时安全无虞,不如趁此机会谋划,他们也不知道我会武功的事,必然对我没有那样警惕,届时咱们里应外合。你这边打探的情况怎么样?”
“这里有两个地下仓库,近两天你们入住后,仓库里开始敲敲打打有了动静,这地方偏僻,还在安王的地盘上,他们倒是肆无忌惮。”
“你觉得仓库里是什么?”
“武器。刀剑长矛,长弓短弩,都是齐全的,我摸进去过一个,里头的东西可供两万大军。另一个仓库的规模不得而知。若这样的,不止一处,那必然对我们及其不力。”
卫蔚坐下来,活泛心思,又问道:“那你堂哥知道吗?”
“我秘密去找过他几回,都扑了空,我目前不宜露面,叫人发现,所以只能先自己按捺在这里。”其实叶隽颐是知道叶执阑去了哪。
欢喜楼。不过哪怕叶隽颐知道叶执阑去欢喜楼是因为差探事情,但还是怕卫蔚听了会产生误会。
为了哥嫂,他也是操碎了心。
“你还是得跟你堂哥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互通有无。我们有援兵吗?”
“有,来这没多久,堂哥便修书给我父亲,让在这沿途抽一些军卫,不曾说去哪里,做什么,由可靠的人领着,过来再同他们说清君侧。”
“大约还有多久能到?”
“不过这一二日。”
“大约多少人马?”
“满打满算,三万人马。”
“可以问问你堂哥,王府里有没有什么密道可通城外,做这种事,安王那只老狐狸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你跟你堂哥说,如果有这么一条暗道,可以考虑先找些身手强的好手,把安王府控制住。这里这些人都是江湖人,恐怕行伍里的不是对手,得另想办法解决。”
这是多年看剧看小说写小说的经验。
叶隽颐欲言又止,算了,时机未到。
“你近来行动更加小心,还有一事,林听洲如今和他们在一起——”
“林大哥也在?”叶隽颐眼前一亮。
林听洲如果也在江集城,那形势于他们,就及其有利。
“可你们应该小心些,近来我觉得他不太对劲,他是千崖洞那个领头人的义子。”
自打上回在客栈见过之后,又见过一两回,再之后,偶然见过一回,她觉得林听洲的眼神不太一样。
有些危险。就像当初第一回见到的时候一样,整个人冷漠、疏离,还有些警惕。
她都寻思着会不会是什么电视剧惯常套路,被那个义父洗脑,加入他们的团伙一起干了。
可是从她来这里,就发现吧,他们这反套路比她用的还溜,她都不能清楚,他们这回是不是又在做戏。
但还是小心为上。
叶隽颐愣了愣,啊了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一句:“应该不会吧?”
“小伙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在这紧要关头,变数太多。”
卫蔚还记得最初和林听洲的交易,是让他进虎丘营。一路行来,也有伙伴间的信任与亲密,她更希望,他们在反套路。
可是生命有限,她不能轻易冒险,尤其是已经死过一回的叶隽颐。
“你记得再跟你堂哥说,林听洲的心结应该是他父亲的那桩惨案,事关虎丘营,务必重视。”
叶隽颐点点头,对比下来,他还是很相信卫蔚,他对这位堂嫂就是充满天然的信任。
“护好自己,不知道这场硬战什么时候就开始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坚持正义,然后拼命的活着。”她踮起脚,拍了拍他的头。
“堂嫂放心!有我和堂哥在,定保你无虞!”叶隽颐胸脯一挺,打着包票。
“好。”卫蔚笑道,“时候不早了,如今你窝在这里,是在哪里落脚?”
“哪儿都能落脚,堂嫂只管安心地在屋里睡着,我时刻都在呢!”叶隽颐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我先走了,堂嫂先歇息!”
话音刚落,人就一溜烟往梁上一蹿,卫蔚轻轻喊了一声,然后静声侧耳细听,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出去的?
卫蔚好奇道。
明儿天亮了以后得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