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淮城的那位王爷病逝了。皇帝很是为这位与他一起打下下的弟弟悲痛。丧仪做的很隆重,皇帝还罢朝了一日,是太过悲伤,不可起身。皇后贵妃和两位公主都陪伴在身边抚慰。百姓听闻也赞颂皇家有情。
这是容龙所能知道的一切了。
至于顾文熙,之前顶撞官家被罢官,还没走出平安县的地界,官家又一纸诏书给追了回来。还是官复原职,什么都没变。
这事传到坊间,又被书的搬上了茶楼。末了总要提一句,官家惜才,圣明。
所以,官家又重情,又惜才,这是贤良君主所能具备的最大美德。南齐有这样的君主守护,何愁不国泰民安呢?
这话有什么错呢?只有太平盛世,明君之下,像顾文熙这样的铁面无私的清官才有大展宏图的机会。当然了,史书上那么多人,也没几个人,抢人家的刀要往脖子上抹的,换个观点想想,顾文熙也不是一般人。
至于方卿和,他以一己之力,将一场腥风血雨提前扼杀。足证他的能力和胆识。他的仕途已是可见的光明灿烂。
一切,终于将将算是尘埃落定。
一个月后,又是金陵郊外,又是一茶馆。
龙少侠叹了一口气。他以为他不会再回来的。他惦记着第三件事情,就在之后马不停蹄的回了淮城,淮城城的薛长老已经拿到了陌白衣的骨灰,给了容龙。他一路抱着那个白瓷坛子回了陌家别院。他去的时候依然是深夜,门都上了栓,他翻墙进去的。厨房里鸡鸭鹅都睡了,水缸里的鱼也一动不动,他走之前填的糠谷快吃完了,竹篱笆围着的菜园子里大白萝卜都拱出霖面,长得特别特别好。树上的青梨好像大零,他尝了一个,又涩又酸。
果然还没熟。
容龙觉得特别特别委屈,又委屈又鼻酸,他抱着骨灰坛子坐在厨房门口哭。这一次,他特别特别想有什么来打扰他。特别特别想有谁用无奈又温和的语调:“能不能不要哭了?你可是要当大侠的人……”
然而这一次,他哭到打嗝,都没有人来打扰。
特别特别安静。
他睡了一晚上,第二就卷包袱上了金陵。特别顺利的找到了方卿和。特别被动的被款待和道谢。
方卿和身边依旧是前呼后拥,他坐如针垫,茶也没喝就告辞了。要走的时候他又被方卿和叫住,给了他一个荷包,那是他掉在侯爷府的。他这么,还冲着容龙挤了下眼睛。容龙隔着刺绣的荷包摸过去,又是一阵心跳:可不是么,又摸到两家悦来客栈,能不心跳吗?
他很淡定谢过,就告辞了。那个跳车的师爷默默的送他到了门口。他走了很久,回过头去,那个师爷依然站在门口目送他。
容龙很惆怅,他来金陵的时候不是一人一剑一马一好友,如今好友不在了,马也跑了,剑也上缴了。他觉得自己特别弱可怜又无助。
既然世间有鬼,那就一定有神灵。他能看得到鬼,那么四舍五入一下,他向上许愿,上也一定听得到的。
容龙在心里默默祈祷:“万能的神灵啊,如果不能给我悦来客栈,也不能赐我绝世好剑,那么起码可以给我一匹马。”如果马也很贵,驴子骡子他也不嫌弃的。
他学着师父求神的样子,双手合十,虔诚的低头,没有香火也没关系,容龙,心中有香,手上就有香。就像佛祖,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阿弥陀佛。
然后他就听到了马剑
他一抬头,几前被他放跑的那匹识途马正在他的正前方吃草。
杜衡当时还,老马识途。
容龙心,既然老马迷路,那一定是神灵留给我这样的神灵信徒的!
容龙十分感动,于是牵走了马。
前方就是平安县的辖区,他身边依然跟着平安县县令送的马,这匹马特别通人性,很聪明,龙少侠觉得他应该给这匹马起个特别响亮的名字。当然不能比他的名字要响亮,不过也得响亮。
“你觉得你叫什么好呢?踏雪?”
“俗。”
“呃…追风?”
“滥。”
“霹雳?”
“……你不如叫雷神?”
龙少侠震惊:“你想叫雷神?”
“并不……”
“……”龙少侠终于尖叫:“马!马会话!!”然后他就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你家马会讲话?”龙少侠豁然回头,但见马后一个靛蓝色袍子,佩玉冠的男子摇着扇子站在后面笑眯眯看他,赌是斯文清秀举止骚包。“我是鬼呀!”
又是一只鬼啊。
“你好。”龙少侠很淡定的打了个招呼,然后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回没有晕太久,可见适应力是这样炼成的。一开眼,一张俊脸呈现眼前。“哎呦,这孩你看得到我!”
兴高采烈的。不过也是个反射弧够长的家伙。
龙少侠作势让那张脸离他远点:“阁下是谁?”
大冷还摇着扇子的鬼着忧赡台词:“我不知道。我醒来后前尘往事如烟飞散,我是谁谁是我从何而来要到何方皆是迷茫……”
然停顿,酝酿友好气氛,“不过相见就是有缘啊,不如喝杯茶,咱们慢慢聊?”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破茶馆。
龙少侠风中凌乱。
既然世间有鬼,那就一定有神灵。他能看得到鬼,那么四舍五入一下,他向上许愿,上也一定听得到的。
万能的神灵啊,如果您能够听得到我的祈祷,能否请您收走我这该死的见鬼体质?
那只斯文的鬼看容龙躺在地上闭眼不话,以为孩被他给吓到了,心中生出一股歉意。他又够不着他,只能形式上的给他扇风扇风。容龙从眼缝里瞧见这只鬼的举动,只觉得阵阵阴风扑面而来。
那只鬼神情越发担忧:“孩……喂喂。孩!”
容龙一跃而起,退开三丈远:“我不是孩!我十五岁了!!我的伟大志向是要成为大侠!”
这是第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