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一章 江湖少年就真的是少年”(1 / 1)云下初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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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头和师爷疯不疯的容小龙不知道。容小龙只觉得,眼前这个一心要把赵家拉下水的成县令倒是有点疯了。

成县令说话再吞吐,容小龙也听得明白了。

成县令不直言,容小龙索性先说个明白:“成县令的意思,莫不是这一切都是故意冲着赵家或者我来的?”

容小龙当下困意全消,目光一寸寸把成县令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眼中原本的震惊渐渐冷却成了沉思。

“那宵小故意惹上赵家,由着赵家的侍卫送入官府,立刻官府遭血案可是,成县令或许有所不知,前日的扭送之事,不过是赵家的小公子一时兴起而为。他所做作为,不过是想借着官府之手训诫一顿宵小。以显示天下除了拳脚还有律法约束。这种随意不可捉摸的举动,如何能够成为被算计好的一环呢?”

容小龙还想说,即便是成大人不牵扯进来赵家和容小龙,以赵家执法世家的身份,也断然不会对着一城的困境袖手旁观的。

真是不必如此。

而成县令却也并非是可以会被怼的无话可说之人,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成县令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道:“容少侠有无想过本官是前日遇害,为何今日才来寻求帮助?”

容小龙道:“难道不是今日才遇到引荐者么?”

成县令笑一笑:“这也是一个原因。不过,容氏在鬼界名声响亮,本官能够得一位亡魂引荐,就可以得到第二位第三位亡魂引荐。寻到容少侠,不过是早晚而已。”

容小龙说:“早晚早晚,既然不能早,不也晚到了现在?”

成县令道:“我早时候,不过是在跟踪宵小罢了。”

成县令接着说:“我亲眼见自己被开膛破肚,亲眼见那帮宵小趁乱大摇大摆离开府衙,本官分身乏术,只能一路尾随那为首之人,却见他有些奇怪。”

容小龙不解:“还有什么奇怪?”

成县令也说不上来。他并非江湖中人,不懂门派之间的事情。成县令原本以为,这宵小莫不是故意易容成这平平无奇的模样,既然武功超群,下手残忍,那么至少也该精气神全面发展才对。结果成县令一路跟着,发这为首宵小居然当真是一副宵小模样。

他只是力大无穷而已。

初次之外,平平无奇。

到这里,容小龙就听不懂了。

“什么叫力大无穷,平平无奇?”既然力大无穷了,怎么可能又是平平无奇呢?

成县令感到抱歉,他觉得自己没说清楚。

成县令解释道:“那个杀了我的宵小,成了力大无穷之外,并没有什么武功在身,不过皮毛功夫”

所以他能一手举起人高马大的牢头,能够轻松自如的把成县令开膛破肚,不是因为他深藏不露,而紧紧是因为他力大无穷?他长得一副平淡没有,没精打采的,但是却有一把子力气,而且力气不小,虽然无法撼山,可是撼个人却还是绰绰有余。他没什么可以深藏的,他该露的身手全在容小龙和赵帛面前展露了,他的胆量也在成县令面前示众过,他的气力也在牢房里发泄出去几乎淋漓尽致,一点藏私都没有。

成县令还说:“而且,他是受人指使。”

容小龙问:“什么人?”

成县令道:“另外一位宵小。”

别说容小龙了,连成县令都没有注意他。当时草草断了案子,记了名字,却也没有刻意去对照脸。那个人长得精瘦,个子又小,一脸猥琐,成语姓容,就是贼眉鼠眼。当时在公堂上被审讯的时候一言不发,眼睛滴溜溜的转,转动的眼珠子极其明显,明显到成县令回想当时,自己的那双转的让人起火的老鼠眼。连具体长相都没有记住。

以至于一路跟踪,眼见到那为首者朝那老鼠眼鞠躬下跪的时候,成县令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成县令说到这里,观察容小龙反应,果然,容小龙此时也是一脸茫然。

别说那老鼠眼,容小龙连为首者是何模样都没记住。他当时心不在焉的。

容小龙还是不解:“辛苦做着一场戏,是为何呢?”

成县令当时也不解。不过当时成县令以为那个受人驱使的为首者至少会被灭口。若是那样,变成鬼魂之后,他这副只能提得起笔杆子的细瘦拳头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己解个气。抱着这样的幼稚念头,成县令就果然呆了一整天静观其变。结果居然毫无动静。

那为首者拿了钱,欢欢喜喜的,显得更加忠心。成县令不甘心,守在那老鼠眼身边监视,漏了为首者出门,结果却听到了报信的差役和马匹被杀的事情。

成县令这个时候基本确定,这些人已经不单单是穷凶极恶那么简单了。

为何呢?

事出总有因,杀一城长官,断所出之路,困一县百姓。为什么呢?

为名?为钱?

都不像。到现在,成县令都还只能用绰号来称呼这几个人。

他们依然粗布麻衫,吃简陋的食物。那为首的宵小,杀牢头,杀县官,杀差役,放走一众犯人,仅仅是为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啊成县令叹息。

都说人命如草芥,原来果然如此。

他和牢头还有那个差役加起来五两银子,比草芥还是贵了点的。

成县令寻到容小龙,告诉他:“容少侠醉梦一场,却不知道如今城中已经人心惶惶了。”

成县令道:“容少侠以及赵小公子不过是路过本县吧?下一站该往何处呢?可惜,如今是走不了了,这城已经成了一座孤岛。”

那也就是说,不管容小龙和赵帛事先到底如何想,置身其中还是置身事外,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在城中了,城门失火,他们成了被困在这一方水池中的鱼儿。

如果不灭火,可能就要被烧熟透,成为别人的下酒菜盘中餐了。

这成县令,早这么说,不就得了么?何必先前唠唠叨叨那么多,还把这事情推到阴谋论和赵家身上去?无凭无据的。

容小龙看这天色还暗,犹豫是否现在把赵帛月小鱼和徐长生等叫起来商量。

成县令忽然说一句:“他们是为了示威。”

容小龙冷不丁听这一句,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示威?”

成县令刚刚琢磨出来那老鼠眼的一句话:“予不予的,终究是我们说了算的。和那姓方姓赵的没什么关系。”

这句话当时是忽然冒出来的。在酒肉间,喝着烧刀子,切了半斤猪头肉,一碟花生米,几个人就在郊外的瓜田的茅屋里围着下酒,也没点灯,就着穿过漏顶的月光握刀戳肉吃。下着酒,自然讲的话就素不了,什么段子都有,女人,花,柳树,鸟,说什么的都有。成县令听了一会就觉得有辱斯文,准备拂袖出去洗月华。

在月光下,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穿过漏风的草屋钻进了耳中。

这应当不是一句完整的话。

“予不予的,终究是我们说了算的”

那老鼠眼嘴里吧唧吧唧嚼着,喝一口酒给吞了。再把剩下的话吐出来:“和那姓方姓赵的什么关系。”

姓方的暂时无从查起。姓赵?他被杀那日,扭送这凶手来的侍卫,不就是自报家门自己是赵氏弟子吗?

难道他这次的血光之灾纯属是被波及连累?

若是如此,他为父母官,认命就是了,可是那一城百姓何辜?要跟着受这种无妄之灾?

谁不是娘生爹养?谁不是血肉之躯?城中有老弱妇孺,也有壮实男丁,府衙中也有佩刀差役,这草屋中不过四五人,难道一城对五人,还没得取胜?白白受那恐慌之苦?

成县令赶回府衙。

却看到捕头和师爷在写遗言。

差点气倒,却听到捕头决定去相邻的赵家寻求支援。而捕头还不知道,这些祸事的源头,便是那个赵家。而如今只怕那个赵家的小公子,早就优哉游哉地回到了自己的安乐窝,对于自己无意惹下的祸端毫不知情。

简直可恨。

幼子天真,故而才残忍地令人不知如何恨去。

成县令恨恨在府衙外徘徊。好几次踱步踱过了一个在街头扇风的书生。明明已经凉意明显,到了夜间加被的时候,那书生却依然摇扇扇风,一副不知愁模样。难道这读书人不知道眼下城门封闭,紧张之局吗?

成县令有心提醒,却依然摇头,只再次踱步路过书生。

第五次路过,那书生终于叫住了他:“这位先生?先生??”

成县令在第二声先生的时候才意识到是在叫他,成县令扭头,撞上了朱成良一脸的纠结和为难。

容小龙很理解朱成良。

若不是这位成县令自报家门,他也想不到这个眼前穿着寝衣乱跑的鬼会是当城县令。何况这位成县令和那位淮城知府成大人长得颇为相似,都是一副白面慈悲相,看着就是书生貌,在不知身份的情况下,朱成良不称呼他一声先生,难道要叫壮士不成?

朱成良可开不了口。就像赵帛不可能对着徐长生的脸叫的出先生和公子一样,一个道理。

朱成良见成县令终于回头,大喜:“果然先生是同道之鬼!”

朱成良好容易又见同胞,话都不禁多了起来:“从刚刚我就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在这样的初冬天气,穿着寝衣在衙门口打转这看着也不疯啊果不其然!这是同道之鬼啊”

成县令面部扭曲,迟疑道:“这位公子也是?”

朱成良合起扇子,拱手:“鄙人姓朱。”

朱姓乃是国姓,而朱成良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确实出众,极其有眼力见的成县令很是肃然起敬,成县令先礼:“朱公子,有礼。”

成县令自报家门:“下官本地县令,鄙姓成。”

朱成良还礼:“原来是成县令。”

这就认识了。

朱成良很是同情成县令的遭遇,并且大力赞许了成县令虽然殉职却依然心系百姓的伟大,同时热心像成县令推荐了此时此刻在客栈里蒙头大睡的容小龙。

成县令转述朱成良的话:“朱公子说,容少侠可能会是下官的唯一桥梁。”

容小龙无语:“那那位朱公子呢?”

成县令回答:“朱公子把本官送到容少侠说居之所后就不告而别了。”

成县令感慨:“朱公子当真做好事不留名。真乃君子。”

容小龙嘴角抽搐。只但愿到时候成县令再撞见朱成良之时,不要去感慨什么缘分使然就好了。

朱成良一路和成县令还讲了很多话来安慰成县令。

朱成良讲,那容少侠乃是江湖少年,江湖人嘛,最讲义气二字,见不得路不平,必然会拔刀相助。那赵家小公子他也是见过的,虽然年纪小小,却很是侠肝义胆的。最不懂退缩二字如何写。很是有世家公子风范。

到时候见了便知。

如此夸口在前,成县令很是期待两个江湖少年的登场。

于是成大人立在容小龙门前,礼貌叩门。

成大人之所以不选择闯门,自然是有顾虑:既然朱公子说容少侠可通鬼神之音,在鬼界大名鼎鼎。那自然是听得见鬼话的。那如此一来,闯门就十分不雅。何况成县令自小家教严格,自他小时候起,上到父母下到侍从都懂叩门之礼。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打招呼直接闯门的事情。

成县令没见过,也做不来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

结果成县令聊到了容小龙听得到鬼话,却没想到自己在叩门的时候一下子撞了个空。撞了个空还不算,还险些没站稳,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脚。等他换过进来,发现自己已经进了门,还站到了容小龙床前。

容小龙睡觉没放帐帘,抱着一卷被子浑然不觉,睡的正香。

月光透过还没有来得及更换的薄薄窗纸撒落到容小龙的脸上,显出面颊一片光洁的白。他嘴被枕头怼得微噘,薄薄的嘴唇上还有一丝很可疑的晶亮的水痕。

那位朱公子一路走来,半路都在吹嘘那位容少侠英勇义气,侠肝义胆。

但是由于成县令之前没有见过多少江湖人,在他印象中,那位容氏的少侠,即便有个少年的少字作为前缀,那也该是个虎背熊腰走路生风的年轻人。结果在他眼前的,居然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

所以说,那位朱公子一开始就说对了,江湖少年,真的就是少年啊?

论一个江湖大侠的失败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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