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还没有讲完，李天章就两眼泪汪汪，等到故事结尾，早已泪流满面，咬着唇憋着声音，两眼通红。

至于其余几人虽然不至于到李天章这般模样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唯一算的上好点的就是姜玉姝了。

此刻的姜玉姝脸上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感受着来自左手大拇指的疼痛心中顿时一咯噔，只能不停的用其余的手指安抚着陷入伤感的林明瑾。

环顾了一下院子，发现刚刚一直没有看见的李婆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了出来，正站在不远处抹着泪。

看着满院子凄凄惨惨压着声音哭哭啼啼的众人，姜玉姝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开口，目光落在明显陷入了回忆的柯梓前辈身上，“可小姑娘终究还是放下了，不是吗？”

被打断回忆的柯梓从进这个院子开始第一次抬起头正面看向姜玉姝，微微一笑，像是释然又像是看破红尘的平静，脸上的疤痕随之蠕动起来，“也许吧，谁知道呢。”

“你们若是找他，可以去后面看看，但是……估计也没什么用。”柯梓对着姜玉姝说完便扶着桌子起身拄着拐回了屋，颤颤巍巍，比起适才在谷口的时候身形更是佝偻了几分。

姜玉姝拉着林明瑾起身，目送柯梓前辈进了屋，没有多余的话，姜玉姝知道对于此刻的柯梓再多的话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太阳不知不觉的爬到了院门口，一道光线分明的隔出了两个世界，一明一暗。

姜玉姝握着林明瑾的手盯着那道线看了很久，半晌，转过身对着李碧湖微微一笑，“碧湖姑娘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吗？”

“不，很多次，但是这是第一回如此详细完整。”李碧湖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眼泪，鼻音浑浊。

“那碧湖姑娘怎么看待这个故事的主人翁呢。”

“先辈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置喙。”李碧湖擦干了眼泪，又恢复成原先温温柔柔知书达理的模样，低垂着眼睑，轻声细语的说道：“想必各位也饿了吧，我去把饭菜端上来，用完膳再去吧。”说完不等姜玉姝再次开口自顾自的行了个礼便去了厨房。

姜玉姝看着比在食肆初见时更显得清瘦的身影没有出声，没有劝慰没有追问，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自以为是的安慰何尝不是在人的伤口上又重重的撒了把盐呢。

就这样吧。

…………

随着姜玉姝一行人的前行，把阳光远远的抛在了身后，视野也越来越开阔。

“姝姐，你说风前辈在崖壁上刻下姜纹的目的是什么？当初到底有如何缘由才能在新婚之夜做出那样的事情，能花费五年的时间陪着爱人踏遍万水千山的人不是用情至深就是虚伪至极，你说，他是哪一种呢。”李天章走在姜玉姝身后，情绪一直是低落的，从小接触的人都是恩恩爱爱，琴瑟和鸣，他想不出也想不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可是你怎么知道风前辈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也许这背后是浓浓的血海深仇，也许这只是他游戏人间的一个小插曲，或者这个故事本身就只是一个故事。”

“就是不管是真是假，故事里面的小姑娘又有什么错呢，这些又关小姑娘什么事呢。”李天章大大的脑袋盛的下沥泉山庄后山镜湖的水却想不通这些情情爱爱，因果缘由。

姜玉姝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一脸严肃，“所以你们两个听清楚了，我们姜家不出这样绝情自私自以为是的子弟，李家也没有这样的种。要是你们两个以后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有天大的缘由，姜李两家也再没有你们的位置。”李天章满心满眼的期待着能够得到来自从小的榜样的开导，没想到前面还温温和和后面却是疾风劲雨。

听着姜玉姝严厉的语气，李家兄妹二人连忙收敛表情一脸严肃的拱手行礼回道：“云锦/天章记住了，绝不妄为。”

“起来吧，你们还小，没有经历过，自然而然不知道这情之一字的威力，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不要被爱恨痴怒给迷了眼失了心。”姜玉姝紧握着林明瑾的右手，看着面前两个黑魆魆的小脑袋放松了语气。

“是。”二人起身，李云锦看着姜玉姝二人紧握的双手，目光怔怔，双眼无神，不知道思绪飘荡在哪一个角落。

回过神来，反而看上去比适才的李天章还要魔怔：“姝姐，若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疯丫头，你说……”姜玉姝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李天章条件反射的拽着她的手不可置信的反问道，还没有等他说完，姜玉姝就抬手制止说道。

“没有这个如果，两个人既然决定了要共度余生那就要生死与共，任何人都不能帮一个人做决定，即使是血亲挚爱，以爱之名的为了他/她好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凉薄。对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情，别人只能建议分析利弊而不能帮对方下决定。当然这只限于大是大非，例如我给你们两个特制的山庄专属路线游还是要去的。”看着沉重的氛围姜玉姝最后不忘亲情提示一下两兄妹的任务，免得一个两个的就知道钻牛角尖。

不管跳脚抱怨的李天章，姜玉姝转身拉着林明瑾加快了步伐，与后面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伙拉开了距离便慢了下来。

两人缓步并肩前行，姜玉姝看着前方的景色神情放松的说道，“刚刚说的话亦是我心中所思所想，要是风前辈向那个小姑娘实话实说，不那么自以为是的为了她好也许两人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起码比现在这样的情况要好上百倍。”说完一顿，停下脚步侧身一脸严肃的看着林明瑾清亮的眼睛，“所以，我们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要让对方胡乱猜测也不要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替对方做决定好吗？不管好的坏的一起承担，不管康庄大道还是荆棘遍布路上有个伴怎么也会好受一些。”

林明瑾看着姜玉姝因为认真严肃显得有些吓人的表情突然莫名的想明白了为什么李天章会这么害怕姜玉姝了。感受到了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林明瑾有点哭笑不得，伸手把人揽进怀里，郑重的回道：“好。”

“说好了就再也不要变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