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在公堂戳穿皮精,有了不错的收获。
皮精一死,他脑海登时传来系统提示:
叮,你成功击杀了神秘妖怪,获得皮精面具一副。
此物已放入你的储物格里。
皮精面具,具有和皮精一样的变幻能力,得到对方应允后,在一定时限里,可变成对方模样,不仅有内表,连血气神色也无从分辨真伪。
面具终归只是障眼的物什,一切都是虚幻,并不能获得对方的感知、修为、以及记忆。
此物,共计可使用七次,七次之后,化为泡影。
注意,通神境中期以下的人,不能识别真假。然而它在修为高的人看来,如邪祟一般,千万留心不要被高人误伤了。
陈九一阵欣喜,皮精面具变幻能力不凡,是个实实在在的宝物。
退堂之后,李益之留下陈九,问他此行收获如何。
陈九从经历中捡了些可以说的,向他汇报,没有提及打落野人的事,只说解决了红毛僵尸和山魈,以及在崖底发现了三个怪物尸体。
李益之气得直翻白眼,方才公堂之上,陈九半路杀出来,搞得自己特没面子,如果陈九没有完成任务,就兴师问罪来着,却不想陈九比指派的还好。
他虽然万分不乐意,却还得跟陈九说些安抚话,说着说着,李益之都讨厌自己了。
末了,又赞赏了几句陈九,让他早日回家休息,明日带路,去崖底勾捞山魈。
目送着陈九出去,李益之揉揉酸疼的眼睛,噙了口茶,对一旁的王栖野说道,“我算是想明白了,堵不如疏,既然陈九有能耐,随他去吧,反正他立了功,也变相说明咱教导有方。”
王栖野瞪着绿豆眼,“大人,咱这就认输了?”
李益之摆摆手,“还能怎么样,我就不解了,这陈九一夜之间,怎么凭空长了一身能耐?”
王栖野眼露寒光,小声说道,“大人,我仔细观察了,陈九瞧你的眼神不对,怕是有忤逆之心,大人现在心软了,有意成全他,但这陈九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闻得此言,李益之哼道,“即便有几片成色,他还能上天不成?真有能耐,他早就不甘做一个小小的捕快了,谅他也逃不过我的五指山。”
杨谦在退堂后,就一个人溜了,不过他信誓旦旦道,等山魈一勾捞上来,整个捕房的同事们,都凑份子,为陈九庆功。
陈九哪里听不懂言下之意,杨谦这是在暗示自己呢,于是笑道,“杨哥放心,如果咱真得了白房头、霍房头的好彩头,整个捕房,一个不少,我请大家开心一日游。”
杨谦满是羡慕地说道,“还有钱氏兄弟的赏金,多大一块肥肉……”
陈九笑意不减,“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当日,他故意藏了府州官印没有上缴,就是怕李益之贪墨了五百两的赏金。
官文缉榜中没有说官印丢失的事,但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如果少了官印,不管是谁,都不容易拿走这笔赏钱。
既然李益之死期将近,何妨再等等。
而事实也证明此举甚是英明,在燕秋山碰到的红毛僵尸,只用府州的官印,便把它降得死死的。
陈九出了县衙,来到街上。
翟阳城华灯初上,人流如织,有些茶铺已经供上了夏天才有的冰镇酸梅汤。
陈九食指大动,饮了一碗,残留在口中的酒味顿解。
说来奇怪,他在十八里喝下酒后,有些微醺,曾催动清心咒,却不管用,看起来,百试不爽的清心咒也有对付不了的时候。
喝完酸梅汤,陈九起身,刚刚离店,有两个模样奇特的人,拦了归路。
两人一身黑衣,跟差服有些类似,身材削瘦,脸色骇人,一绿一青,根本不似人色。
夜游神?
陈九心道,他们来得正好,我正愁怎么跟城隍交流呢。
“阁下可是陈九?”青脸问道。
“正是,不知两位是?”陈九假装不识。
“我们兄弟二人,是翟阳阴差,奉城隍老爷钧旨,邀阁下来城隍庙一叙。”
绿脸亮出了法帖,“请务必到场。”
陈九微微点颌。
两个阴差有些惊诧。
换作旁人,听说是执掌一城阴司的老爷传唤,早吓得不知所措了,眼前这位挺有种嘛,就是不知是真镇静还是假淡定。
阳有阳道,阴有阴路。
周遭景观,刹那间大变,本来人来人往的街面上,忽地没有了活气,阴风阵阵,偶尔碰到几个阴差押着阴魂经过。
阴魂则是一脸木然,像被押行的流放犯人。
陈九也不吭声,跟着夜游神,穿街过巷,来到城隍庙。
这个城隍庙的位置,倒也跟现实中的位置对照。
只是更加威严,庙前多了守卫,庙里阴差来来去去,颇有些像县衙办公。
庙宇比现实的城隍庙深阔得多,深处大堂端坐一位老爷,五官与城隍塑像有些相似,而城隍罗列的阴差阴吏,倒是跟塑像差距颇大。
除了厉汝愚,没几个有人样的。
“堂下宾客,可是陈九?”城隍问道。
“正是在下,”陈九作揖回应。
“来人,看座。”城隍吩咐一声,立刻有只阴差搬来一把椅子。
陈九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
城隍又问道,“可知本城隍为何邀你小叙?”
“在下不知,不过恰好在下也要问城隍一件旧事,这便巧了。”陈九说道。
“你这人倒也有趣,”城隍微微一怔,说道,“亦颇有些胆识,那本城隍是不是要先问你,你找本城隍何事?”
陈九笑了,“既然城隍老爷传唤,自然是老爷您的事关紧,在下尚未知晓何事,如坐针毡,岂敢越僭。”
城隍点点头道,奔了主题,“也好,本城隍已经得知你在县衙识破妖邪。瞧你小小年纪,居然懂得甚多,本城隍有些好奇,特邀你前来,一则表示谢意,二则问问小友,师承何方贵处?”
城隍表示感谢,倒是应当的,若非陈九当堂识破皮精,城隍这个背锅侠当定了。城隍的见识高低各地不尽相同,属下亦是良莠不齐,有短板不了解这种邪秽,也在所难免。
加之,城隍司阴,县衙司阳,各归其职,城隍的权力并不像民间所说的那么大,城隍主要的职责,是将人死后的阴魂,送往地府,起一个中转作用。
当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城隍也会答应一些百姓的祈求。
这次宋初七真假妻子一事,因为城隍没有办法断定谁是妖邪,自然不会回应。
想到这里,陈九说道,“在下师承,因为师父有言在先,不让我说,所以,在下实难从命,请城隍老爷谅解。”
总不能说老子来自高维世界吧。
城隍呵呵一笑,表示理解,“小友莫怪,我倒一时唐突了。白日不能辨得那个妖邪,本欲差人到府城隍大人那里,借来宝物,让妖邪现形,但那李益之却糊涂得想将两人都杀了,还欲把脏水泼到本城隍身上,真是孽障!”
“幸得小友帮忙,令本城隍不至于背上黑锅,百姓不智者甚多,难免信了那厮鬼话。”
陈九急忙说道,“城隍老爷去府城隍那里借宝,让妖邪现形,来回也不须太多功夫,在下才薄,只是恰好知道此邪秽乃是皮精,没有在下此番卖弄,城隍老爷亦能让邪祟伏法。”
城隍又道,“小友谦虚了,前日,小友曾在鸳鸯楼,力战外乡客刘平生,将他打得屁滚尿流,又缉捕大盗钱氏兄弟,确实痛快,不过,”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小友那柄剑的气息,本城隍甚是熟悉,已有多年未见了。”
陈九听了,心里微讶,剑是狼军师所赠,它曾说过,宝剑是从一个将领尸首上获得的,如此推断,宝剑原主难道是厉汝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