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瑾的落寞,陆夫人看在眼中。轻轻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嘉瑾的头,无奈地安慰:“此事还是交给我们大人处理吧,嘉瑾嘉玟莫要再操心了!你们只需好好养伤,好好念书,家里的事有我们呢!你们小小年纪若是因为家事日夜担忧,反而会叫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心生愧疚。”
“只是此刻,广阳郡王,应该是极生气的吧!”自陆夫人的拒绝出口过后,嘉玟始终不曾说话,这与他在众兄弟之中显得跳脱了些的性子极不相符。沉默了许久之后,听完了陆夫人的话,见陆笛春始终还未开口,嘉玟似乎是找到了一个缺口,看着陆笛春格外认真的说道:“大伯父,咱们也不是真的便不要脸了!只是素闻广阳郡王”
说到此次,嘉玟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只是在为了替家里做些什么事情的念头支撑下,嘉玟还是继续:“广阳郡王性子急躁,为人粗鄙,全然没有皇族该有的气度。此刻,他必然是极度生气的,大伯父您前去见他,或许效果并不算好。但是我们一群孩子前去,又不相同了,若他不伤我们便也罢了,至少能够抵挡一下他的火气,毕竟三而竭,他便是气得狠了,经过我们的打岔,到您出场的时候再大的火气也都泄了。”
吴妈正在小心的为嘉瑾上药,看着他背上大片大片的淤青,眼眶不由得为之一酸。因为是自小奶大的孩子,说话便也十分的随意,看了看躺在自己面前的嘉瑾,再看看不住抽气的嘉玟,吴妈怨怼的话终算是出了口。
“公子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二爷二太太积年累月都不在身边,大爷大夫人虽然事事都足够尽心了,到底不是亲生父母,有些事情总是照管不到。妈妈知道公子你跟大公子兄弟情深,但是办法那样多,何苦选择自伤的一种?就说方才在大公子屋里吧,你们伤得这样重,大爷大夫人关心的总还是五公子多一些的。”
嘉瑾一边忍着身上的痛楚,一边还要跟自己的奶娘讲道理。因为知晓照顾自己的奶娘说这一番话并没有坏心,是以虽然无奈,终究还是心平气和的将说了无数遍的道理再一次说给吴妈听。只是吴妈当下,哪里听得进去嘉瑾说的那些话,到底是躲不过一遍一遍的念叨。
就在嘉瑾无奈摇头的当下,青灵也站在了吴妈的一边,转过头看着嘉瑾不无责备:“这一回,奴婢站吴妈,公子也太不知保护自己了!自己替兄复仇打架便也就罢了,还连带着诸位公子一起,尤其是三公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公子你啊,还是好好反省反省吧!此事不光大爷会过问,二爷那边想必也是瞒不住的。”
青灵素来是个温柔的性子,从来都是以嘉瑾的意见为先。而在这之前,青灵甚至都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公子觉得对的那便是对,公子觉得错的那便一定是错了!是以,青灵本该是一个万事皆以嘉瑾为要的丫头。而这一回,却是连青灵都说出了责备之语,着实是叫嘉瑾的无奈更甚几分,这都算些什么事儿啊!
广阳郡王带着人赶到陆家之时,发现陆府门口已是亮起了盏盏灯火,有几道身影更是站在了大门处,隐隐有些静候自己上门的意味了。想到此次,广阳郡王心头怒火更甚,这些人,想做什么吗?人人看rrk3
“你们谁是陆笛春!”因为今夜积压的怒气实在不少,广阳郡王也省下了平日里因为模仿而不伦不类的君子礼节,骑着高头大马直直地朝着陆笛春走去,直到到了一步远,广阳郡王这才收紧了手中缰绳,紧急的停住了马儿的步伐,睥睨下面恭敬行揖礼的陆笛春,倨傲地说道:“想来你便是吧!”
这话肯定,尽管广阳郡王的脑海之中,并没有陆笛春的模样。到底是宗室成员,盯着一群人家主是谁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更何况,陆笛春那样真挚的神情,满脸满眼都写着抱歉,更是佐证了广阳郡王的猜想。
“广阳郡王爷光临寒舍,下臣早早地候在了此处,只等着郡王爷!”陆笛春到底还是头一次接触到这样的顶级皇族成员,尽管想要尽力做到不卑不亢,尤其是方才广阳郡王的倨傲问话过后,陆笛春心中也是十分的不悦,但是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连陆笛春自己都惊着了,原来还有这样没脸没皮的时候吗?
若是往常,若是寻常,若是平常,陆笛春自问自己做不到如此低声下气的程度,毕竟对方全然不将自己看在眼中。虽然陆笛春并不会十分介意这些,终归也不会与那些人有所来往,更不必提眼下这样的主动,只是那也只是在自身无可指摘的前提之下。
尽管今日道理本来都在陆家这一边,但是广阳郡王府后曾是个讲道理的府邸,至少世族以外,他们是不讲什么道理的,更不必说还有事后嘉瑾兄弟五个的报复。尽管陆笛春心中有诸多无奈,且打从心底里看不上广阳郡王这样毫无教养之人,到底还是放下了心中所有的不满,强行挤出一抹微笑:“郡王爷请进!”
广阳郡王翻身下马,看了一眼陆家门口众人,知晓此事不好在大门口说,更何况他还要将刘大夫抢回去呢!兼之陆笛春态度也实在不错,广阳郡王心头的怒气虽然未减,终归还是气顺了些,站定在地,背着双手朝着大开的大门跨进了织造府。
直到此时,陆笛春这才注意到广阳郡王沾了泥显得脏且旧,后襟更是破了一大块,陆笛春心头除了憋闷的同时,还多了些狐疑。方才陆笛春并未十分注意广阳郡王宁契,此间被心间的狐疑促使之下,陆笛春开始仔细打量起宁契的背影。
广阳郡王此人,平生最不听劝,做了决定便无人能够将其拦住,是以此刻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疾驰赶往城东的身影已经渐渐地逼近了织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