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中心是山,山名不周山。穿过不周山,可以到达昆仑,到达昆仑即可成仙。
包围不周山的是海,海没有生命,只有无尽的黑暗,海面没有风,连阳光也照不进去,所以称其为虚海。
与人之间包围虚海的山叫玉门山,玉指仙,门指山门。
登山需要鸿运,只有鸿运之人才可到达昆仑。
每人都有鸿运,但只有到达昆仑的人才能被称为鸿运之人。一次山门开启,鸿运之人只有一人或一人没有。
一门登山之人千数,十二门那就是万数,万数之人中或有一个人成仙。
除了鸿运之人可以到达昆仑,跟着鸿运之人也可以到达昆仑,这样的人叫乘鹏之人。
鸿运之人为仙,掌管大山,乘鹏之人为人,掌管小山。
大山为国,小山为州,集为国家。鸿运之人为王,乘鹏之人为官吏,民由天赐。
所以人们认为天之上还有仙。
是以人之宏土华国上百,大小不一繁华不一。
妖魔?
她想应该是某种异兽。
进入山门,继礼就变得严肃。不只是他,每一个登过一次山的人都一脸肃穆。
她以为人们会朝树海行进,但人们只是站在原地,有人四处观望,但没有人发出声音。
她有种感觉,他们在寻找公主的马车。
继礼也在寻找着什么,然后人群就开始向树海松动了。
在树海的后面太阳升了起来,天亮了。远处的咆哮同太阳升起一起平息了下去。
然后整个空间变得寂静。
从空地上去,人们不是直直朝着树海,而是分散成两个队伍。一个向左边蜿蜒进入树海,一个朝右走进入树海。在左边上去的车马中有一队朱红颜色的车,她听到有人用很小的声音惊呼,“朱红!是连国的马车!是公主!”
然后身边身后的人群就急切的跟了上去。
不仅如此,只见走右边的队伍中有人看见朱红色的马车又从队伍出来去往左边。
其中有三两成群的人,也有带着很多随从的人。
随从都穿着相同颜色的衣服,所以一眼就能知道那是随从。
随从都是护卫主人的,但如果最后随从成为仙,不知主人该如何自处?
人群上去了,继礼说,“走吧。”
然后走向了右边的队伍。
她以为继礼也会选择跟着公主,因为那些人跟上公主想来是因为公主带的护卫多可以抵御妖魔吧?
但她没有疑问,跟着走向了右边的队伍。
就这样,近两千的人群分成了两个队伍,左边的千人,右边的百人。
走进树海,光线暗了下来,她没有听到鸟和虫鸣的声音,好似它们也在惧怕刚刚那低沉震动着空气的咆哮。
树海里向前延伸着漆黑泥叶的道路,她想是登山之人几百年几千年行走踩出来的,树木同马车高的树枝也砍掉了,这让本就高耸的树木看起来更高大了。
树海宽阔,左边的千人很快就隐匿了身影。当身后没有人再跟上来,左边进入树海的人身影看不见也听不到他们行走的声音的时候,一直静默的人群开始说话了。
是发现跟在人群中的她的人发出的赞赏,“姑娘,你小小年纪就来登山,可真是厉害。”
然后人群也都一个一个开始说话了,静默紧张的空气消失了。
“是啊,像我三十才登山。”
“我也是三十。”
三十好像触动了人们,有人说,“三十登山是对的,我也是三十登山,家里只有一个婆娘还要有人传宗接代,谁也不知道登山的时候会不会就死了。”
“是啊,我也是留下寡母孤儿。知道登山可能回不去了,但不来登山,我想一辈子都会惦记着。”
“是啊。谁不是呢。”
谁又甘心有机会成仙而放弃呢。就算只是乘上鹏翼也是好的。
许是想到了家里的妻女小儿,有人说,“我这是最后一次登山了,如果还不能到昆仑我想放弃陪着家人了。”
“陪着家人挺好的,双亲也老了,该陪陪他们不让他们担忧了。”
她又想到了万人之数,他们都是万人之数,不,是我们都是万人之数。
她开始想仙是什么?
仙到底有何意义?
仅仅只是长生不老?知百事?
那之后呢?
或许仙应该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
不为天下苍生?只为自己?
那好像没什么意思。
因为那成仙之后就是尽头了啊。
突然,这让她对仙没什么兴趣了。
一开始她就没想成仙。
因为她只是无处可去,所以才登山。
对于其他,她什么都没想。
但她对仙是什么很好奇,也许有人成仙了,她就可以知道仙是什么了吧。
然后她就明白人们为什么知道登山危险就是放不下来登山了,都是因为他们是鲜活活着的人。
只有活着才恐惧死亡又勇气面对危险。
所以她没有停下脚步。不是她觉得自己可以成仙,是因为她想知道仙什么?
知道仙是什么,万数之人的她也可以退去了。
每个人因为想到家人和渺茫的希望而沉默,但他们已经进来了,没有了退路,所以人们又很快振作起了精神。人们赞赏的看着她把视线投向继礼几人,“是你们带着她登山得吧。”
说着又看见了同样年少的阿利,人们赞叹,“你们可真厉害,只有四个人还带着两个少年人。今天碰到两个年少有为的少年人,我觉得此行不枉了!”
“是啊。”
人们纷纷点头,“后生可畏。”
听到人们的夸赞,继礼对人们点了点头。梨溪笑着接受了。
薛脸没有反应。
宰虎摸了摸后脑勺,不知是不知如何反应还是觉得这些话无聊?阿利低垂着头,不是害羞是又想到了什么让他悲伤的事。她想应该跟没有名字代表的什么相关,所以他总是会悲伤。
但都没有不理人们,因为接下来的路程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所以不好冷漠相对。
她和阿利走在四人的中间。继礼牵着马走在右边,她和阿利跟在继礼旁边,宰虎牵着另一匹马跟在她和阿利后面,薛脸走在她旁边,梨溪走在薛脸后面跟宰虎一起走,把她和阿利护在中间。见阿利又想到什么悲伤,她伸手握住了阿利的手。
阿利就看过来。
她没有说话,只跟着人们的步伐。
阿利就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于是他轻轻笑了然后回握了她的手。
感觉到阿利的回握,她没有说话。
宰虎看见两人牵着手走,跟同样发现的薛脸和梨溪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了。
人们沿着树海黑色起伏的山路向前行进,太阳已经升到了高空,有人提议是不是停下休息。
前面的森林还看不到尽头,看来一时是找不到空地了,所以一个人提议就有更多的人想休息了,他们昨晚只是浅眠了一会儿,走了这么久也应该休息了。于是人群就慢慢停了下来。
人们停下马车,原地在树下面歇息。人们给马喂了一些水,然后再自己拿出干粮就着水吃了起来。
他们没有生火,这只是短暂休息,真正休息要在有草的空地,因为马要吃草。而树海里只有一些枯黑的枯枝和落叶。
继礼环视树海,看附近有没有危险,宰虎从马背拿出干粮给薛脸,梨溪给马喂水,薛脸接过干粮打开,然后给了她和阿利一人一块肉干和一半有脸大的干饼。
她接了过来,然后解开系在胸前麻布结上的水袋跟阿利一起吃了起来。
继礼没有发现有危险在地上坐了下来接过薛脸递过来的干饼,宰虎也坐了下来,那边梨溪也喂完了马喝水坐了下来开始吃午饭。
她没有去寻找野果,因为树海的地面是黑色的,连草也是灰暗的,她想是没有树果的,而且也没时间让她去寻找野果。
但她决定晚上休息的时候如果有野果生长的灌木就去找找野果。
她已经依靠了阿利他们,不能连吃的也完全靠阿利他们不付出,所以这两日她经常会穿过人群去旁边的山寻找野果,这时阿利就会跟着她一起去。
阿利还问过她,她是怎么知道哪些野果能吃的,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说不知道,只是看见有动物吃我就摘。
然后阿利就佩服的看着她觉得她真聪明。
两人熟络起来。
所以她看见阿利悲伤才会伸手握住他的手。
她吃完半块饼还剩很多,她准备收起来晚上吃,只是不知是包在麻布里还是就放在怀里,宰虎看见说,“吃饱了?那把饼放着吧,没关系。”
他们已经吃完了,在等人们启程。
她摇头,“我吃过了。”怎么可以又放回去。
宰虎说,“没事,都不介意。”
她摇了摇头。
她不能因为他们不介意就把自己吃过的东西放回众人的吃食里。而且他们都是斯文之人,应该对他们待之以礼。
“我带着晚上吃就可以。”
见她坚持宰虎就不说什么了。又再次发觉真真是一个让人喜欢的女孩。
她吃完,人们也填饱了肚子,然后人们就又牵着马和车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