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前面的人群喧哗起来。
“听说还有一个姑娘也来登山呢。”
“是宿公的女儿。”
“宿公?”
“就是前面褐色马车的贵人。”
“啊,就是那个带了五十个随从和二十辆马车的人?”
“对。是他。”
“他叫宿公啊。”
“不是,是他从宿国来,所以为了表示尊敬人们就称他宿公了。”
“这样啊。”
然后她就知道原来队伍里还有别的女孩子。
女子在进山门之后都跟着公主走了,有的是公主带走的,有的是跟着公主走的。
队伍里还有一个小姑娘的消息就传到了后面。
连名字都知道了。
宿公的女儿名字叫玉晶。
每个人都很好奇玉晶小姐长什么样子。但直到中午人们也没有见到玉晶小姐。
人们补了水就开始生火做饭了。因为他们并不是来游玩的,所以能赶路就赶路。
吃完饭,时间刚刚中午,人们又启程了。
听闻吃饭的时候玉晶小姐因为天热没有出来。
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宿公看着对面的女儿说,“玉晶,队伍里有同你一样大的女孩,你不想看看吗?”
玉晶还没怎么睡饱,打了一个哈欠,“同我一样大的女孩?”
“是的啊,同你一样大的女孩。”
“长得好看吗?”
宿公无奈一笑,“这个不知道,不如你自己去看看?”
玉晶想想也觉得对,于是她掀开马车后面的布帘就从车上跳了下去。
宿公惊慌的喊道,“慢点慢点。”
玉晶已经跳下去了。
她正在跟阿利说着话,只见人群又喧哗起来。
然后随着喧哗有人走了过来。那是一个明月皓齿的少女,穿着粉红色的绢地短袍,远远看去如同娇艳的桃花。
玉晶看到她认可的点点头,长得不错。然后她走了过来,“我叫玉晶,你长得很好看,我也要一起登山,我们一起吧。”
她点了点头。
玉晶就跟在她旁边跟着一起往前走。
前面人群禁不住往后看,后面人群禁不住往前看。
走了一段距离,玉晶说,“你不说话呢。”
她说,“说什么?”
玉晶就说,“你跟他们说什么?”
她看向阿利他们。
她拿出还剩一串的野果,分了一些玉晶。
玉晶接过,“你们就说这个?”
“嗯。”
玉晶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嗯。”
玉晶就回前面去了。
她感觉到阿利松了一口气。刚刚玉晶在的时候他瞬间变得很紧张,特别是玉晶看向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呼吸。
他是因为玉晶是女孩子紧张还是怕着什么?
阿利说,“她好像并不可怕。”
梨溪点头,“是个奇怪的大小姐。”
他说着看向薛脸,“对吧,阿薛?”
薛脸知道他的意思,直直看着他。
梨溪就心虚的移开视线看向她,“有同你一样大的女孩开心吗?”
她摇头,没有什么感想。因为她已经有阿利他们了。
玉晶回到马车,宿公问她,“怎么样?”
玉晶点头,“挺好的。”
然后拿起野果吃了一颗。
“这是?”
“她给的。”
说着玉晶把野果给她爹,又跳下马车,宿公疑惑,“你干什么去?”
“找几件衣服,她身上衣服灰扑扑的。”
玉晶在后面的马车找了两套衣裳让随从给她送去,随从去了。
见玉晶回到马车,宿公问她,“你不自己去?”
“不去了,她身边的男孩怕我。”
玉晶又拿过宿公手上的野果吃了起来。
“那你还去吗?”
“还要去的。他们挺好看的。天天看着爹会腻的。”
“你啊。”
宿公哭笑不得。
看到送过来的衣服,她摇头想拒绝,薛脸说,“收下吧,你没有换洗衣服,我们的衣服你穿也不适合。”
于是她就收下了。
把剩下本来给阿利留的野果给了随从,让给玉晶,“替我谢谢玉晶小姐。”
随从接过野果回去了。
队伍一路上都沿着河岸行走,太阳落到身后的时候,人们又走到了一处空地,和昨晚一样扎营生火。
继礼依旧选择了距离人群一段距离的一颗树下栓住马开始生火做饭。
她和阿利捡了一路的树枝,正围在炉火旁边看着梨溪煮饭的时候,玉晶来了,她是来邀请她一起去河边洗澡的。
“我已经让随从把河边的人都驱走了。”
她看向继礼。
继礼点了点头。
玉晶就拉着她往河边去,她拿着衣服跟了上去。
河边她只是擦洗了一下就换上了玉晶给的绢地白色的短袍,玉晶走到了河水里。
看见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玉晶诧异,“你就换好了?”
她点头,“玉晶小姐回去吧,夜晚很危险。”她不想让继礼他们担心。
见此玉晶就从水里出来了。
她转过身。
玉晶换上衣服,“好了。”
她就转过身来。
河里飘来一些东西,在月光下是粉红色的花瓣。
像桃花的花瓣。
玉晶伸手捞了几朵要给她,她没要。
玉晶就自己捻着花,同她回到了营地,然后各自回到各自的队伍。
吃了晚饭,继礼又早早的熄了火。
但人群还久久的亮着火。
听着人们畅谈的声音,她慢慢睡着了。
不一会儿,她闻到了一阵花香。
很浓很浓的花香,让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的。
然后她听到了敲击木头的声音。
声音很近又很远。
她开始想醒过来,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眼皮紧紧的粘在一起,抬也抬不起来,她开始焦急的转眼睛,但怎么也醒不过来。
当花香好像风轻抚过她鼻尖的时候,她听到了人群惊恐的叫声。
然后她就醒了过来。
但她不能动弹,因为有人压住她捂住了她的嘴巴,从手看是薛脸,她发现旁边梨溪也紧紧的抱住阿利捂住了他的嘴巴。除了她和阿利面对着树干,他们盯着后面,神色紧张,宰虎和继礼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武器上面。
他们已经离开露营的地方,在旁边的另一棵树下面,紧紧贴着树干,把马还留在了原来的树下面。
她听到了马不安的声音,感觉到了每个人都紧绷着身体,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人的喊声,马嘶鸣声和怒吼散乱又此起彼伏。
继礼低声说,“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很快就会过去的,所以别害怕。”
她瞪大着眼睛听着远处的声音,声音那么强烈,恐惧、怒吼、哀嚎、还有敲击木头的声音,声音混合在一起是生命活着的声音也是死亡来临的声音。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
心里也什么都生不起来。
怜悯恐惧什么都生不起来。
她所能做的只是听着生命鲜活和凋零。
然后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