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持续了很久,然后变成欢呼。
她感觉到薛脸和梨溪捂着她和阿利的手松弛了下来。
她想朝后面看去。
继礼已经喊着宰虎,“动作快点!我们要离开这里!”
他说着已经回到露营的树下解开马的缰绳。马一直处于不安之中,但因为缰绳不得挣脱,现在缰绳被解开,它立刻扬起蹄子就要逃离,但被继礼拽住了,他安抚的拍了拍马。马缰绳被拽住安静了下来,但还是急促不安。
继礼放上鞍具,把为了随时可以出发整理好的行李搭在马背上。
见他如此急切,宰虎也解开另一匹马的缰绳拽住不安的马安抚它,薛脸和梨溪立刻把行李放在马背上,然后背起他们的包袱,她和阿利也背上自己的包袱。
这同时继礼又卷起了地上铺着的帐篷,见他们都背上了行李,立刻牵着马,穿过空地朝左边的树林赶去。
空地上欢呼声,人群,马,翻飞的草,血腥味,所有一切都是杂乱无章的。有人沉浸在喜悦里,有人恍然醒悟,有人面色惊恐。
在他们中间倒着一座小山般的异形,羽毛如剑,长长的尾巴,鸟喙尖长,鸟喙上面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此时那只眼睛被刺穿了,血从那里流了出来,传来一股腥臭。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庞大的鸟,是鸟吧。
在鸟的前面和下面是人的尸体。
薛脸说,“别看。”
她就和阿利收回了视线,没有时间感怀。
有人看到他们离开长大了嘴,但很快同伴异样的声调让他惊醒。
“快离开这里!妖魔会闻到血腥味过来!”
他立刻跌跌撞撞的朝同伴跑去一起帮忙收拾行李,动作惊恐急切。
然后每个人都醒悟过来,脸上带着惊恐。
等他们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继礼已经进了左边的树林,后面有人跟了上来,是和他们一样收拾好行李的人。
他们骑马驾车,很快赶超到了她们前面,继礼没有管他们,这时,有一辆马车并排跑在她们的身边,是上午让她和阿利累了坐他马车的男人,“姑娘,快上来!还有少年也上来!”
她和阿利看向继礼。
男人就焦急的说,“不要客气,快上来吧!你跟着走,等后面的人群跟上来,人越多动静越大,到时候会把妖魔吸引过来。”
她说,“可以让薛脸和梨溪上去吗?他们上去,我跟阿利轻可以共乘一匹马,这样比走路快。”
男人就说,“快上来吧。”
薛脸和梨溪也没有推辞对大叔道了谢上了马车。
这边继礼听她的话和宰虎已经上了马背,然后一人一个对她和阿利伸出手把他们拉上了马背,然后催促着马跑起来。
她坐在宰虎前面问刚刚那是什么。
继礼回答了她,“山欢。”
“山欢?”
男人和他的同伴有五个人,两辆马车,三个同伴在前面的马车,一个同伴在前面赶车,他呆在马车里。马车并不大,里面放了行李,现在又加了两个男人,所以三人只能坐在行李上挤着。
听到她的疑惑,男人说,“一种喜欢山欢花的妖魔,活着的时候满身花香,死了之后变得腥臭。”
她想起了梦里闻到的花香,原来那不是梦。
只是男人疑惑,“山欢应该只出现在山欢花附近,怎么会到这里来?”
附近应该是没有山欢花树的,因为有的话可以很远很远就闻到花香。花香不是山欢花的,山欢花本身的香味是清冷的,香味是山欢身上的味道。
而山欢因为花香鼻子并不灵敏,所以不会是闻到人的气味袭击过来的。
她就想起了河里飘来的花,“山欢花是不是小小的一朵,花蕊是粉色的,外壁是红色的?”
“姑娘见过?”
“昨天河里飘来了很多。”
男人就理解了,“那难怪了,应该是河水飘来的花把它吸引了过来。”
“对不起,如果我发现的时候告诉你们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那些人也就不会死了。
继礼打断她,“以前没有山欢花顺着河流流下来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告诉你水边要注意。”这也是人们为什么会沿着河岸走的原因。
男人也直点头,“山欢花只长在没有水的山坡,所以姑娘不是你的错。”
但如果她看到花说出来或者接受了玉晶递来的花继礼肯定会发现异常。
宰虎摸了摸她的头,阿利担忧的看着她。薛脸和梨溪也担忧的看着她。他们没有出言安慰,因为比起语言的苍白动作更能安慰她,但他们不能伸手去安慰。
男人又说,“姑娘,下次这件事不要说出来了,虽然人们知道山欢花不会顺着河流流下来,但还是会有心怀歹念的人把气撒在你的身上。”
她点头。
想起玉晶,等停下的时候要去告诉她花很危险。
玉晶还没有跟上来,但很快就会跟上来的,因为离开的时候她看见宿公正在焦急的吩咐随从收拾行李,之所以知道是宿公是因为他吩咐的随从很多,马车也很多。
所以她不担心。
正想着,后面有人跟了上来,是宿公的马车和随从,一起的还有数十人。
见跟上他们宿公就慢了下来,感觉到马车慢了下来,玉晶从马车前面车窗探出头,就看见了男人马车里的薛脸和梨溪,然后视线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对玉晶很拘谨的笑了一下,玉晶点头,看向了薛脸和梨溪,男人就慈爱的笑了一下。
她问,“她呢?”
薛脸指向了她的左边,玉晶就把头转向左边,看见了马背上的她,她说,“来我的马车吧。”
她摇头,“现在这样就好,停下会耽误时间。”
玉晶就没有说话了。
后面越来越多的人跟了上来,队伍一直在往左赶,因为右边是河,前面会有妖魔闻到血腥赶来,所以不想遭遇妖魔只能走森林左边,然后再朝前去。
人们一直跑到了天亮才停下来,没有人谈论刚刚的事情,每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喘息。
人群停了下来,她去找玉晶,告诉她花可能会引来妖魔,让她把花扔掉。
听闻花会招来妖魔,玉晶睁大了眼睛,然后说,“我已经扔掉了。”
她就放心的点了点头。
看向人群,人群有人不善的站了起来,“你们居然丢下我们逃走,还见死不救?”
死去的十几人是他们的人。
面对他们的责备,人群没有说话,是愧疚,但也仅仅只是愧疚。因为每个登山的人都知道登山危险,谁下一秒死去都不奇怪。
想救那些人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路途受了重伤就是死,而且他们也没有能力救,也不想豁出生命救不认识的人。
这就是登山的人,善也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恶也罢,只为了自己活着。
而且责备的人也没有资格责备,因为他们同样也是如此,所以他们才会丢下同伴跟上人群。
对于他们的责备,人们因为善良所以承受了。
她也没资格说别人,因为她发现了异常没有告诉别人,这就是她的恶。
她再次疑惑仙到底是什么?
又如何到达昆仑?
只要穿过不周山就可以到达昆仑,那只要达到昆仑,恶人也可以成仙吗?
她仰起头看着天问。
虽然如此问着,但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没有,人们也没有,所以人们只能继续启程了。
连回去都没有回去把那些人埋葬。
因为那又是另一种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