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的血水从陆舒宁的眼、耳、鼻,甚至是从皮肤上细小的毛孔进去,带给她强烈的窒息感。
她有些后悔,为何自己如此鲁莽……
到底是高看了自己的实力。
锁灵绳还在她身上,她连一点儿灵力都使不出来,甚至,脑袋里一片浆糊,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去驱使精神力。
她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血水,它的重量好似一座山峰,压的她生不出半分的抵御的心思。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插进了她的手腕上的血管中,在汲取着她的生机和灵力。
可是她的手指抬不起来,连收回自己的手都做不到。
一片黑暗中,甲巳和戌五漠然的听着水里轻微的翻动声,直到没有一丝声响后,才挪开步子,往大殿之外疾步离去。
面具之下,甲巳勾了勾唇。
在他们都离开后,一团黑气出现在了血池旁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人。
他的掌上出现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而他的右手,却是一团黑色的骷髅形状的黑气。
在这一片黑暗中,那团幽蓝色的光,是这个世界唯一一抹亮色。
而在这亮色中,男人的面目很容易便显现了出来。
这个人只戴了半张面具,但是露出来的那部分,却有着完美的线条和细腻的白色。
男人双眼无神,薄唇紧抿。
那个骷髅头眼睛处的黑气升腾了一下,随即一道女音传来。
“阿禾,速度快点,那魔药只能让祭祀昏睡一会儿,我们得快点儿找到躯体,离开这里。”
“哦。”
男人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冷冷清清,平平淡淡。
男人手中的骷髅头缓缓升起,直到与男人的肩膀持平。
而男人将手上的幽蓝色光团往水中扔去,那池血水便是像遇到了天敌一般,快速的往两边退去,露出来了,被诡异的紫色藤蔓绑住了四肢,看起来没有了生息的陆舒宁。
“这个灵修的根骨不错,与我很适合。”
“她好美啊……”
“我不想让你占据她的身体了。”
男人无神的双眼缓缓有了焦距,语气依旧平淡。
“夙禾!”
女人的声音变得稍稍尖利。
“好吵!”
男人语气认真,手上动作也认真。
他一巴掌将骷髅头拍到地上,便抬步踏入到血池中。
隐藏在血池中紫色藤蔓,随着他的前进,也开始急速的收回了触须。
他伸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陆舒宁的脸,又捏了捏,语气愉悦。
“和我想象的一样软。娘,我要她!”
骷髅头摇摇晃晃漂浮起来,语气幽怨。
“不孝子,你还记得我是你娘啊!那你知不知道,你娘要是再不找到身体,就要魂飞魄散了!”
“娘,骷髅头也挺好的,你和它挺配!”
“哪儿配!”
骷髅头气的上窜下跳,但却不敢接近夙禾。
夙禾一把抱起了陆舒宁,掂量了一下她的重量。
嘴角微微下撇。
“好轻,要养。”
“那我呢?”
“刚刚那个高个子男的长的不错,你要吗?”
“你要我做个男人!你疯了吧!”
“反正你要找我爹报仇,换个性别说不定他还认不出来了!”
骷髅头一听,好似还挺有道理的,居然语气变得轻快了起来。
“那你快去把那个人抓回来!”
“哦。”
男人身姿挺拔,抱着陆舒宁一步一步,从容不迫。
“哎呀,你速度快点儿,那个人要是跑了怎么办!”
“跑不了的……”
骷髅头的黑气冒了冒,半晌才开口道:“也是,你鼻子挺灵的。”
骷髅头飘到了陆舒宁的怀里,却被夙禾吹了口气,滚到了地上。
“你要压坏她了!”
夙禾语气不满,薄唇紧抿。
骷髅头:“……”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破烂玩意儿!”
夙禾未再言,只是抱着陆舒宁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被遗忘的骷髅头:“……”
“儿啊,儿啊,你等等为娘啊!”
于是,昏暗的环境中出现了这样一幕。
前面身姿挺拔的男子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着女生在前,而他们的身后,一个骷髅头一边翻滚一边喊着等等她。
一人一骷髅在甬道中穿行,却像是在过无人之境,竟无一人发现他们。
另一边,早早走到自己房间的甲巳,迫不及待锁上了房门,在屋内设下了阵法后,便大踏步的走向了床边。
他掀开了被子,露出了里面穿着黑衣的女人。
女人刷的一下睁开了眼,便恰好撞进了红着眼看向她的男人的眼里。
“阮锦初,你来这里做什么,要不是遇到了我,你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呢!”
没错,躺在床上的,正是早一步离开秘境的阮锦初。
阮锦初来白玉城,是为了两月后白玉城这里的一个重要的拍卖会,谁知道在白玉城外遇上了一群魔族,这些魔族实力不高,但是胜在人多,她双拳难敌四手,于是打算逃脱。
在逃亡途中,她却恰巧遇到了另一批押送普通人的魔族。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背后一定有事,因此她悄无声息地打死了一个魔族,取代了他的身份,混入了地宫。
可谁知道这地宫之中的龌龊,让她看着不由心惊。
她在地宫里潜伏了半月后,意识到事情远非她所能解决的,于是她便设计,逃脱了出去,想要向仙门传递消息。
半路却又巧遇了戌五。
哪里知道这戌五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却是筑基中期修为,她无力抵御,再次被擒。
为了让戌五放松警惕,她像一个胆小惊恐的人一般,尖叫哭嚎,吵得他离开后,她终于逮到了机会,离开监牢。
但是缘分这种东西实在飘渺,她也没想到,她会遇到原主幼时的玩伴。
也就是甲巳。
甲巳救了她,却将另一个女子推入了险境。
甲巳从来都不是善心之人,他会帮戌五找猎物,不过是为了替阮锦初找个替死鬼而已!
这时,夙禾和骷髅头也恰好走到了他的门外。
夙禾衣袖一挥,甲巳的房门及阵法便全数毁坏。
“你是谁!”
甲巳警惕地护在床前,眼神不善地看向夙禾。
夙禾眼神木木的,没有焦距。
“我看上你的身体了。”
甲巳:“!!!”
这是那个精神病院放出的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