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两人都陷入沉思,四周安静下来,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唐志揉揉眼睛,走出门外来到院子里,空中一轮明月,几缕轻而薄的云朵,笼罩着深蓝色的天空,几颗星星在远处闪动着微光,清风送来一阵阵的蝉叫,让人心旷神怡。前世唐志都是在熬夜上网看图片,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深邃的夜空,近代工业大机器产生的时候,很多学者说人的异化,看来确实是有这个问题,我们被这些机械支配着,离大自然和人的本性越来越远。
“当!”从大慈恩寺传出一声又一声的钟声,在苍茫的夜色里涟漪般地扩散,在这寂静的天地间无拘地荡漾,余音在耳边久久袅绕。钟声使得这里神圣的氤氲浓厚。聆听这钟声,仿佛置身于红尘之外,沐浴于佛光之中,整个人如出水的芙蓉一般的清新脱俗。
“钟!”唐志一激灵,钟表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在近代欧洲,钟表是放在珠宝店卖的,是和珠宝等价的稀罕物件,只是后来日本鬼子造出大量廉价的手表放在百货商场卖,这才走下神坛。
钟表的发展和改进揭开了现代技术的序幕。由于对于它的需求,需要加工大量的钟表另配件,于是产生了现代车床和现代金属加工技术。另一方面,钟表发展又为欧洲的现代技术发展培训了人才。蒸汽机的发明者英国人瓦特、纺织机的发明者英国人阿克赖特、以蒸汽机为动力的轮船的发明者美国人富尔顿等等,他们青少年时代都曾经当过修表学徒或制作匠。
看来要培养一大批钟表匠了,唐志想到,基础教育要跟上,没有数学基础是干不好这一行滴。
第二天清早,张浩带着九名护卫站在唐志小院的大厅,庄严肃穆。唐志的大厅墙壁前摆了一张条案,供着鬼谷子和岳武穆的祖师牌位,条案前是一张八仙方桌,摆上一个香炉和烛台,还有四盘瓜果两杯水,方桌前摆了一张椅子。
因为时间仓促,祖师爷的画像没有准备好,所以只摆了两个牌位,下次还得叫人画一幅画,最好搞个雕像,搞得隆重一些。仪式感不强的话,容易让人轻视。
张浩只联络到九名队员,其他人对于唐志的形意拳不感冒。唐志点上蜡烛和檀香,在蒲团上三叩九拜。然后站起身来,给弟子们简单介绍了形意拳的来历之后,宣读形意门门规:
一、三传:忠孝仁义者传,疏财仗义者传,主持公道者传;
二、六不传:欺师灭祖者不传,忘恩负义者不传,为非做歹者不传,危害师友者不传,愚顽懒惰者不传,凶恶狡诈者不传。
三、三项义务:维护正义,扶助贫弱,协助师友。
四、四条不准:不准收受师父礼物,不准掠取不义之财,不准蓄意中伤同门,不准擅自收授门徒。
接下来九人行拜师礼。在巧云的示意下,首先张浩上前跪在祖师的像前,巧云开始介绍张浩的出生日期、籍贯以及家庭等情况。完毕之后,张浩三叩九拜,接下来把拜师贴拿出来高举过头顶,双手向着唐志师父呈上,唐志接过,张浩行三叩首大礼。
叩首完毕,巧云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盖碗茶递给张浩,这就是改口茶,张浩跪好直起上身,接过递来的盖碗茶,恭恭敬敬的向着上首的唐志敬上,“师父,请喝茶。”唐志一脸笑容,接过茶送到口边喝了一口,表示接受认同并收下了这个徒弟。
其他八人一一照做,他们是张漩、张洪、刘峰、吴非、肖锋、叶涛、蔡庆、钟文,有这么多人还是张浩尽力做了工作。张浩很清楚,能拜师学习一门武艺可不容易,一般人家都是秘传,传男不传女。没有武艺,上阵就是大头兵,只有垫底的份,难有出头之日,不为自己,也要为后代考虑。
简陋的拜师仪式完成,唐志带着大家来到小院,开始传授形意大杆子。他们这些人都有一定的武术基础,唐志首先要让他们学会发力的技巧,最方便最快捷的方法无疑是摇大杆子。
白蜡大杆子长丈余,没点力枪头都抬不起来,但这力可不是手上的力,手上的力再大都不够,只能用腰腿的力,手得松软了,听到了杆子的弹力才抬的动这杆枪。“大枪桩”练的是人枪合一,死力气是端不了半小时的。只有把人体的阴阳运开了,和枪的阴阳一体了,才支撑得半小时以上。
说白了,就是要全身关节、骨骼微微的抖,和白蜡杆大枪一起抖,枪和人抖成一体了,肌肉有张有弛,轮流地休息着,要端多久都行。若是练得更好的,手不见动,枪头就能舞起来。“抖大杆子是用来练听劲的”,这句话千金不易。
枪的握法是“枪不露把”,握枪的手要抓着杆子的最末端,一点木头都不露出来。这样握的好处是,第一是在往回抽枪时不会打着自己,更重要的是枪和手臂劲路相通,这样才能听到枪端的力。练大杆子,有几个方面的功效:
首先,就是练筋骨,在快速磨练筋骨本力这方面,习武初期,恐怕没有任何方法能出抖大杆子之右。四米长短的大杆子,普通人,要平端个十秒八秒的,恐怕都是难事,而要抖动起来,那是难上加难!一个大杆子,由人手持一端,其实就已经形成了一个杠杆,而要运动起杠杆的另一端,就要求人体的筋骨构架高度的参与协作。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人握把的手,是一个短支点,支点到发力端的距离越近,那么就要求发力端有更大的力产生;同时,抖大杆子的发力模式,让人的脚和握把的手,也形成了杠杆的两端,而身体在这个过程中,却成了支点,事实说明,杠杆需要更强的撬动力,要求支点越加的稳固。人体在这个过程中,筋骨构架会很快的进行适应和调整,而趋向一种更加稳固和扎实的,有利于力由脚到手的活性结构。
第二,那就是以杆运人。转力为劲。以杆运人,就是刚刚抖大杆子的人,会在一段不短的时间内,都无法自主控制到大杆子的抖动方向和频率,因为大杆子具有极高的弹力,一动就会乱颤乱走。即然无法控制,那就去感受!大杆子自己会动,那就让它动,在它动的过程中,自己去感受它的频率,感受它的运动方向,去跟着大杆子走。以杆运人,其实就是以杆练人,在这个过程中,人身上的僵劲,自然而然的,就被纠正过来了,人体身上就会产生一种活性的,本能懂得顺应变化的劲。其实,这种改变当中,有着太极拳听劲的道理和功夫。
当活性的劲产生了的时候,的本力也就跟着产生了,就进入了抖大杆的第三个阶段:以人运杆。这个时候,才是人在用杆子。练过了“大枪桩”,就能听到自己的枪了,这枪和人就有了感情。一摸枪杆你就知道枪想干什么,任何加在枪头上的一点小小的力量你都能感觉到。杨露蝉之子杨班侯能用大枪点死玻璃上的苍蝇而玻璃不碎,可见其听劲之好,枪法之高。
大枪练出了听力,两马相交,兵器一碰,大枪有如灵蛇,顺着对方的兵器就钻进去了,大将杀敌从来只此一招。白蜡杆大枪只要有能量,就没有破绽。靠白蜡杆的弹性枪头的旋转非常迅速,敌人无机可趁。就是以一敌二也不怕,腰一发力,枪头摆个一百八十度,能同时荡开左右两边攻来的兵器。枪头摆圆了,就是射来的箭雨都挡得住。
当然,这些理论要通过练习慢慢教给他们,不过现在先要立威,要让这帮小子们知道形意拳的厉害。
“张浩,你去拿两副藤条护具来,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形意枪法。”唐志喝道。随后看着一旁笑盈盈的巧云和来福:“巧云、来福,你们把其他事情都安排下去,也要来练习。”两人立马变了一张苦瓜脸。
唐志和张浩两人把护具穿戴好,分两边站立。唐志拿着一根丈长的白蜡杆,张浩手握木头长枪,铁枪头去掉,枪头被布包裹。众人围着一圈,都想看看唐志吹得神乎其神的形意门是怎么回事。
一声令下,两人握枪迅速挺进冲刺,唐志双手一抖,白蜡杆将木枪一拦,一拿,一扎,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张浩的木枪被挡在一边,空门大开。“呯”一声,白蜡杆回弹扎在张浩的胸口。张浩大惊,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这样败了?其他人也是莫名其妙,就这么简单几下,就把人打趴下了?
再来!张浩提起精神,出枪快如闪电,向唐志刺去。唐志将白蜡杆往木枪上一搭一扎。“呯”一枪扎中张浩的肚子。张浩不信邪,再来,“呯”,两杆枪只要一搭,接下来唐志就是一扎,怎么也拦不住。
接下来唐志把白蜡杆抡圆,抖了起来,枪头乱摆。拳谱上说“棍怕点头枪怕圆”,说的就是大枪一但抡圆,神仙都难防。张浩只见眼前恍惚都是杆头,自己的枪早被搁一边,“呯呯呯呯”一连串爆豆子的声音,张浩全身被扎了个遍。还好唐志收住了力气,要不然即使有藤具护身,人也是受不了的。
“哇!”众人惊叫,一起围过来,这是神技啊!有此本事在手,万军丛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想不想学?”
“想!”
“想学就给我好好练!”
“是!”
练大杆子的强度很大,唐志吩咐厨房做大肉包子补充油水,没有这个肯定坚持不下去,要不然练一个月都得废了,看样子还得把豆浆搞出来。大唐的馍馍,胡饼和后世的馒头不一样。虽然都是开水蒸出来的,但是前者都是死面,没有怎么发酵的,厚实,能抵饿,有点像武大郎卖的炊饼。馒头就差远了,松软,里面的空隙大,爽口是爽口,但是不经饱。
徒弟们看见肉包子大喜,在自己家哪里有这么丰盛的早餐?再说了,现在庄户人家都是一日两餐,没多少油水,更不用说肉了。大家都像饿鬼投胎,风卷残席一番,过了一会儿唐志不得不阻止他们:“别吃太多,撑破了肚子消化不了。你们也别急,以后一日三餐,餐餐都是这个水平,别怕没吃的。”
大伙鼓着大腮帮子点头,还是不停。也怪可怜的,古代人身体都不高,主要是没有油水,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抗倭神剧中那些在农村搞特种兵训练的都是瞎扯,运动量这么大,没有肉食不得把身体练垮了?
后世的中国是九十年代开始组建特种兵的,那时的上班的工资大概是300元,一个特种兵的伙食费就是700元,这么大的开销你敢练特种兵?三国时曹操有虎豹骑,刘备有白毦兵,孙权有解烦兵,数量都不多,也是因为费用太高。
看来还得办个养猪场,唐志有点头疼。这九个徒弟要好好调教,唐志自己懒得很,有事可以让徒弟干,除了培训巧云之外,还得把九个徒弟算上。语文、数学、地理历史、物理化学,还有兵法、工商业、政治……把他们培养成又红又专的接班人。
还要搞一个夜校,黑板、粉笔、鹅毛笔、桌椅板凳,这些都要搞出来,任重而道远啊。
粉笔的制造工艺很简单,制造粉笔的配方:碳酸钙4、烧石膏8(或6)、水10份。制法是先将碳酸钙及烧石膏混和,加水调匀使成薄浆,然后迅速浇入预涂有油类的金属模型各孔内,约十几分钟或半小时后全部凝固,即可将模型拆开,取出晒干即成。
鹅毛笔更不用说了,先把鹅毛放在蒸笼上蒸,去脂后的羽毛晾干,就可以使用了。毛笔成为大唐读书人的标准装备,书法更不用说了,为了写一手好字,一辈子用工。现在唐志弄出鹅毛蘸水笔来,自然是斯文扫地,读书人的事可以这样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