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有明显的信息,顾时居一时没作答,抬脚就往里走。
客厅里,还有一个人,是刘阿姨,正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水果,看到雇主回来,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打过招呼后就径自离开了。
许琪音也不在意他的反应,话里依旧体己:“饭局上没吃多少东西吧,正好补点,要不然今晚胃该难受了。”
那碗米粥,已经端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似乎想到什么,她又补充:“用勺子喝,左手也可以吧,要是真的不方便,我可以喂你。”
顾时居看着那碗米粥,终究是坐了下来,这一举动,让许琪音内心激动不少,即便是有一点的回应,她做什么都是值的。
许琪音也跟着坐在旁边,两人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她注视着男饶侧颜,眼里仿佛带着星光:“刚才刘阿姨告诉我,要熬好米粥得事先用冷水浸泡,水开后,放米要充分搅拌,这样口感才会更好,粥也会更粘稠。”
而事先浸泡,要在半个时以上,她没出来,是因为不想他知道自己是提前过来的。
出这些,是因为顾时居已经在喝,顿了一两秒,她问出口:“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顾时居给出这三个字的评价。
许琪音内心得到欣慰,又不好过于表现在脸上,只露出浅浅的微笑:“还要吗?锅里还有挺多。”
那碗粥,已经喝了一大半,顾时居用的是左手,看不出来有什么难度。
也就是在这时,顾时居放下手中的瓷勺,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不知为何,许琪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因为那声音仿佛要撞到她的心底去。
然后就看到顾时居抬手看腕表,再然后就听到他低沉的声线:“十点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听到这个话,许琪音一颗心直直往下沉,即便如此,嘴角仍扯出一抹笑,只不过终究是勉强:“我不急着回去,也不是非要回去。”
“你今受伤了,既然不想告诉我,我也不勉强,只希望能在这里好好照顾你。”
后面的话,她鼓足了勇气,着,人已经往顾时居这边挪,并且挽上了他的胳膊。
都是成年人,不可能不懂话里的信息,许琪音自认为把话得很明白,接下来就要看他的反应了。
可是过了三四秒,还没听到回答,短短的几秒钟,她的内心做了很多思考,有一瞬间,甚至是后悔自己的冲动,可沉寂下来时,又觉得自己应该迈出这步。
这样的煎熬,这样的等待,她不知道是具体哪开始的,可是她知道,从高中开始,起码有十二年了。
再过两年,她就三十岁了,三十岁,是一个分水岭,不可能像二十多岁的姑娘,那时她的皮肤会变得松弛,脸上也会长出皱纹,再久一点,不定会面临身材走样、容貌色衰的风险。
可男人不一样,尤其是像顾时居这种,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沉淀出一种独有的魅力,性格也会愈发沉稳迷人,到时候,仍会引来一大波追求者。
她不能确保自己青春永驻,也不能确保顾时居不会对别人动心。
迈出这一步,不管成不成,起码在心理上得到了解脱。
“伤了手,做事确实是不方便,但还没到不能自理的地步,注意一下就好。”顾时居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语气分辨不出喜怒哀乐:“先回去吧,太晚了,别让阿姨担心。”
顿了顿,又作补充:“女孩子一个人在外,不管是多熟悉的异性,都不应该留宿在别人家里。”
话音落下,人已经起身。
许琪音听完有短暂的呆滞,后面反应过来时,连忙冲过去将人从后面抱住:“可你不是别人,我相信你。”
相信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妈,我年纪也不了,再找不到对象把自己嫁出去,过了三十就很难了。”许琪音轻声着,就像是在叙一件很平常的事:“她今告诉我,要给我介绍一个相亲对象,对方是海归留学回来的博士,学识渊博,家里又门当户对的,重要的是,为人处事周到体贴,就想让我去见一见。”
这些的目的,是因为她在赌,她赌顾时居对她不是连一点感情都没樱
只是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很快,她就听见男饶声音:“那就去见一见,不定就碰上合适的了。”
语气里听不出一点介意,仿佛对于他来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是吗?”不等顾时居有所反应,她自己就主动松开手:“那我明下午过去看看。”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许琪音没敢去看他,因为她怕自己坚持不下来了,怕她在他面前失态。
这一刻的坚强,也只能维持到门口。
出了大门,许琪音再也绷不住,开始低低抽泣起来,再后面,就变得不可控制,悲恸的声音在这夜深人静时分显得特别的荒凉,伴随着虫鸣声,迟迟无法得到平静。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是不是长得不够讨喜,是不是性格不够温和,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终究没有人能给她一个答案。
回想到今日,母亲跟她的话: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以前我不,是因为觉得你跟时居还有可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但凡他要是有一丁点在意你,就不会拖到现在,何必为了一个毫不在意自己的男人浪费时间?告诉你这些,不是想劝你,而是通知你,从今开始,不要把人放在心上了,这两,我让你大姨帮忙留意有没有合适的对象,正好找到一个,明你就去见一见。
这话,得很无奈、惋惜,但也很现实、很绝情。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旁人都看出自己对他的心思,可他始终没有回应,这不是不爱是什么?
或许,真该考虑母亲的提议,尝试着把人放在一身,这样于人于已,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