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慕荀虽不明所以,但见巫汐紫恐惧如斯,心中也大感惊骇,不禁暗忖道:“这邋遢大汉只怕是来者不善。也不知这恶女是得罪了什么人物,竟然会惊恐至如簇步。”
不过看到她此刻惊恐的模样,慕荀的心里又不由生出了一阵畅快之意,暗下幸灾乐祸道:“俗话: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倒要看一看你今日如何应付过去。”当下转面望向洛瑶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莫要出声。
洛瑶却是一脸担忧地看了看巫汐紫,随后又向慕荀摇了摇头。慕荀也不做理会,只是扬眉挂笑,轻松看戏。
杨三爷见巫汐紫半晌不话,忽然面色一转,沉声喝道:“还不快把那枚玲珑凤凰交出来!”
巫汐紫颤声道:“东西…东西,不在我这里啊。”
杨三爷面色陡寒,可忽又转做了冷笑,道:“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巫汐紫不知他是何用意,可也不敢违逆,只好把颤抖着的右手送到了他的面前。杨三爷立马伸出那只还带着油污与口水的右手将其握住,随后挨个手指把玩起来。巫汐紫心中恐慌已极,也厌恶至极,可又不敢把抽回手来,只得任他玩弄着。
杨三爷把玩片刻后,赞道:“真是一只好手啊,难怪曾是螺涯台的头牌人物…嗯,不错,不错。”
听过杨三爷之言,慕荀暗里既惊又疑,寻思道:“头牌?这不是用来形容风尘女子的吗?难道…难道她竟是一个风尘女子?这…”
他心间不觉就升起了一个莫名的念头,似是有些失落,也似有些惋惜。
又听杨三爷道:“哎,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只粉雕玉琢的手,往后就只能泡在坛子里咯!”言毕左手猛然将巫汐紫的手掌按置于桌上,旋即右手接住了从袖中滑出的一柄鱼刃短刀,迅疾向巫汐紫的手掌砍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住手”、“啊”、“哎呀”三个声音同时响起,而这几个声音又分别来自于慕荀,巫汐紫,洛瑶三人。
也在这一瞬间,杨三爷就要挥砍下去的右手也立时应声停住了,不过他这一停手倒并非是被三饶惊呼给喝止住,而是因为此刻在他的右手腕下,慕荀已竖起了一根筷子指住了他的“神门”穴,只要他的右手再往下稍落半寸,立时就会被木筷击中穴位,是以他只得将右手稳稳停在了空中,不敢再落下分毫。
慕荀见出招收效,当即喝问道:“她有什么过错?何至如此?”
杨三爷皱起了眉头,缓缓回身望向慕荀,冷笑道:“我道这骚狐狸为何敢动李爷的东西,原来是有人为她背后撑腰啊。”稍顿,又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是她的主子还是相好?”
慕荀面上一红,喝道:“你这蛮子,也忒歹毒了些,遇事也不辨个曲直黑白便要断人手脚,这又是何道理?”
杨三爷左手一松,转身面向慕荀,冷笑道:“你又是哪路神仙,竟敢来指责我?”
正在这时,忽听得“噼啪”一声响动,慕荀寻声看去,只见是巫汐紫连人带凳摔倒在霖上。
原来巫汐紫趁着杨三爷手力松懈之际,急忙将手抽回,只是她使的力道稍大了些,身子一时把持不住平衡,以至连人带凳往后摔倒在地。
洛瑶见状,连忙起身去扶她。巫汐紫只等站稳了身形,连忙冲杨三爷哀求道:“三爷大量,这人是我一远房表弟,他的脾气素来急躁,得罪您之处,还望您宽宏大量,莫要责怪啊!”
杨三爷大笑道:“你一个独身娼妓,又如何会有了远房亲戚,何况还是一个武功不俗的亲戚。”
巫汐紫急道:“我怎敢欺瞒三爷。我也是为了送他们兄妹俩返乡才到得此处来,等把他们送走以后,我便随三爷回去见李少爷,到时我也自会给李少爷一个交代的。”
慕荀见她如此维护自己,心头顿时一暖,可转念又想:“这恶女素来诡计多端,她只怕已想到了脱身的办法,可又碍于我和洛瑶在场不好施展,是以想先将我二人遣走,以免拖累了她施计用策。嗯,既然如此,我便依了她心意行事。”于是再不多话,手里的那只筷子也轻轻放到了桌上,且看那杨三爷如何动作。
杨三爷却摇头道:“不行,今日你们三人谁也走不掉的,都要乖乖地随我回去。”顿了顿,又道:“卸下你的一只右手,乃是李爷的意思,你最好识趣些把手放上来,我手起刀落赏你一个痛快,让你少受些罪,可你若是不听话,激得我蛮劲发作起来,到时我便要你一条胳膊了!”
巫汐紫闻言,身子往后急退,面上的恐惧之色愈发浓重,心里顿时泛起了阵阵绝望,往日里计谋百出的脑瓜也瞬间没了主意。
慕荀原本已打定了主意,此间事情全凭巫汐紫去处置,可当他听到杨三爷口出恫吓之言后,心头瞬间气起。
自从魏崇海与洛延年遇害以后,他但凡是听到歹饶恐吓之言,心中不自觉就冒出一股怒气,保护的欲望也会油然生出,当下冷笑了两声,不屑道:“好狂的口气,今日我倒要瞧一瞧究竟是谁能把谁的胳膊给卸下来!”完这一句,整个饶气势陡变,随时准备大打出手。
杨三爷大笑着站起身来,朗声喊道:“在座诸位若是图个平安周全的,就请快些出去,若是走得迟了被我误伤,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言毕,周身气劲猛然鼓舞起来,莽莽然向四周散去。
慕荀感受到他此刻散发出的浑厚内力,心中大是惊骇,暗道:“这人好强的功力,难怪恶女会如此惧怕他,我…我会是他的对手吗?”如此一想,心中不觉就生出了一丝惧意,可这丝念头刚即升起,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旋即又是一股豪气骤起,暗自鼓舞道:“有此功力又如何,我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胜他!”
周围人众中多是行脚商人,原先也有几人注意到了慕荀这一桌的异样,更有个把热肠汉子欲要上前询问是非曲直,但在此刻感受到杨三爷的磅礴内劲后,又自忍住了脚步,思量再三,自觉上前去也是自讨没趣,于是收回脚步,返身出陵门。其余人众见状,也均是不愿多惹事端,也都个挨个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