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生性胆怕事,鲜有与人发生冲突,要昨日里挨过的那一巴掌,可谓是他生平第一痛,以至他失眠整宿之后,对待李汐颜的心态也从最初的怨恨转为后来的恐惧,最后俨然变成了心魔,而此时又见她汹汹冲来,双腿更软,也再难迈开脚步开溜,只得举起双臂护住了面门,口中大声叫喊道:“别打!别打!”
他这一嗓子喊得极是响亮,顿时就引得堂中众人纷纷侧目望来,而李汐颜却在众人投目望来的前一刻悄然坐回潦子上,然后又跟好奇的众人一般,睁大了一双美眸,诧异地望向了福生。
众人见此刻福生的身旁并未有人,而离他最近的李汐颜也隔了一张桌子远,显然不会是她在作怪,当下均对福生一惊一乍的举动大感疑惑。不过又见他无恙,众人也就不再留意,纷纷转回了头去,各自再续被打断之前的动作。
福生本是紧闭双眼准备挨揍,可等了好一会儿后也不见有动静,当下左眼微露条缝,却只见李汐颜兀自端坐着,孰无理会自己的意思。他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是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进了厨房,之后就再没见他出来过。只不过李汐颜的这点胡闹除撩以自娱外,倒也没见落得个什么好处,至少眼下是再没人来给她点餐上菜了。好在她也不饿,倒也正好趁着眼下无人来扰的空档,安静想一想心事。
时间总是在出神的时候溜走得最快,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汐颜的眼角余光忽见大门外有人影闪动,当即抬眼望去,只见正是刘定安进了门来。
刘定安也正举目扫视堂中,看过一圈后,目光最终落到了李汐颜的身上。李汐颜见他望着自己,当下对他浅浅一笑,既不话,也不动作。
刘定安目光一沉,快步走到了李汐颜对面坐下,问道:“姑娘的早饭想要吃些什么?”
李汐颜“咯咯”笑起,反问道:“我生有这副模样,刘二爷可觉得意外?”
刘定安冷哼了一声,道:“姑娘不愿与我真容相见,我又有什么好意外的。”
李汐颜立时坐直起身子,正色道:“刘二爷果然好眼力,妹佩服!”
刘定安一摆手,不耐烦道:“既然你不吃东西,那咱们就来谈一谈正事罢。对方都有些什么本事?可有需要特别注意之处?”
李汐颜道:“不瞒二爷,这俩姐妹武功着实不弱,但脑子却不太好使,所以您只要正常出手即可。”
刘定安疑道:“就这样?”
李汐颜又笑了起来,问道:“二爷是对自己不自信呢?还是对我不相信?”
刘定安咳嗽一声,露出了一个古怪表情,但最终也没再什么,旋即转面望向厨房方向,扯起嗓子喊道:“福生!还不快上茶来!”
另一边,今日的刘启总算是没有白等,他到地点候了约莫一个时辰不到,那噩梦般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叶寒面带微笑,脚步轻快地向刘启走来,待距离近了些,便问道:“一日不见,刘掌柜过的可还好啊?”
刘启实在不愿见到叶寒,心里曾无数次求菩萨禀佛祖,只求这个恶魔瘟神永远不要再出现了,可惜祈求未能灵验,眼下事与愿违,终究还是又跟这个恶魔见了面。幻想既然破灭,也只好在心里将叶寒咒骂得体无完肤,亦捎带着把他的远古祖先们都给骂了个遍。
不过他面上却是不敢展露出分毫怒色与惧意,微微躬了躬身子,赔笑道:“还好,还好。只是有些记挂大人了。”
叶寒轻“咦”了一声,缓缓眯起了双眼,冷笑道:“我自然知道刘掌柜的记挂我,不然也就不会派人去跟踪我了!”
刘启一愣,旋即惊呼道:“啊?我…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派人去跟踪大人呢?”
叶寒细细观察着刘启的神色变化,但见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惊恐神态后,心头一松,暗想多半是自己杯弓蛇影了。
刘启也同样在观察着叶寒的面色,但见他面上稍有和缓,急忙又道:“大人明察呐,这件事除了我知以外,就再无旁人知晓。便是昨日没有得见大人,我也未敢起心生疑!”
叶寒听他话里有话,眼中顿时一亮,笑道:“哦?听刘掌柜这话,莫非是已做出了决定?”
刘启咬了咬牙,低声道:“没错,我…我同意大饶提议…”
叶寒朗声大笑,跨前一步,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实在是下第一的至理名言,我得恭喜刘掌柜做了个正确的选择啊。”
刘启只觉一阵气短,周身不住地溢出冷汗,强自咬牙定了定神,又问道:“那…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叶寒也瞧出了刘启的内心煎熬,可他又怎会去在乎,当下只顾下达命令,吩咐道:“我也在等待着我家掌柜的命令。不过眼下时间尚早,我便先到店里住下,也好随时传递消息予你。”
刘启侧身做请状,道:“我这就陪大人回去!”
叶寒却摆手拒绝道:“刘掌柜就不必陪我回去了,你该干嘛还干嘛,不用特意理会我,等要用你之时,我自会来寻你。”
刘启巴不得如此,连忙点头应道:“是,是。全凭大人安排。”
叶寒轻嗤了声鼻音,抬脚欲走。这时刘启忽又侧过身去将他拦住,然后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问道:“我只要照大人的做了,大人就可保得我全家无恙,对吗?”
叶寒目光如芒,毫不躲闪,斩钉截铁道:“不错!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你全家无恙!”
刘启长舒了口气,悬于半空的心稍稍下落一些,当即躬身作揖道:“那就全仰仗大人了!”
叶寒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放心!”随后便迈步向酒楼走去。
刘启目送着叶寒走得远了,方才缓缓直起身子,可紧接着便双腿一软,立时瘫坐到霖上,慢慢把整张脸埋进了正颤抖不已的双掌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