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边,本是锦华独自庆祝生辰和难得的假日时光,本来正庆幸自己即将脱离永巷,但突如其来的六皇子,却介入了她独享时光。
“我深知母妃对父皇的一片深情,又怎能不顾及?”
“淑贵妃深情,可感上。”锦华点头回应。
“是啊,可是锦华妹妹……”着靖璚忽然抓住了锦华的双手,两眼烁烁放光,“不知从几时起,你也走进了我心里。”
锦华用力挣脱他的双手,没想到病泱泱的六皇子靖璚却十分有力道,锦华良久都没有挣脱开。
“锦华妹妹,你是不是也能接受我的深情?”靖璚自顾自的问着。
“六殿下,请您……”锦华用力挣脱,“请您自重!”
终于,锦华用脚蹬了下旁边的大石,借力使力方才挣脱开他的钳制。可是靖璚却没有站稳,向后面湖中倒去。
“六殿下!手给我!”
靖璚朝她挥手,锦华伸手拉住了他,虽然她也挺有劲儿,可她毕竟是女子,如何拽的住一个比她高大的男子,救人不成,反被靖璚向下带去,两人齐齐朝湖面载去。
还好,太液池才刚刚清过淤泥,两人只是掉进了旁边的泥淖里,并没有落水,但也是全身上下全都湿透了也脏透了。
锦华挣扎着从泥浆中站了起来,去扶靖璚,靖璚本就体弱,此时却有些惊吓过度了,锦华费力的将他扶起,拖到了岸边。
“六殿下,跟着你的太监呢?”
靖璚喘着粗气,从来没有过这么大运动量,本以为自己落水,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从泥水里爬出来,消耗这么大。
“我,我没事。”
“他在哪儿?我去叫他,你全身都湿透了,这样不行,会生病的!”锦华着急的。
“啊!”靖璚抓起一把泥土丢向半空,“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有病!我没有病!”
“六殿下!我只是怕你生病,你身上都湿透了,会着凉的!”锦华劝,也不顾自己一身的湿漉。
靖璚看她,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刚刚的怒意没有了,反而笑了。
锦华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你笑什么?”锦华心的问。
“你自己看看,像只花猫,哈哈哈!”靖璚难得的朗声大笑。
“什么嘛!”
锦华挪到水边,对着睡眠左右观瞧,原来不知何时脸上已经全是泥印子,想必是刚才不心蹭到的。
锦华没好气的嘟嘴看向靖璚,却发现他的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噗嗤!的一声笑了。
“你还我,也看看你自己吧!哼!”
靖璚爬起身也走到水边,看自己的倒影,果然,脸上好几块脏污。
“哈哈哈!”靖璚朗声大笑,这倒是难得,少樱
“既然你我二人都脏了脸也算是打平,刚才害你跟我一起跌落,让你受惊了。”靖璚略表歉意的。
锦华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又跟他对视相笑了一回罢了。
锦华往自己的篮子走,取出了一条手巾,在太液池的池水里揉了几把,对着湖面擦拭掉了脸上的脏污。
“锦华妹妹,孤好赖也是个皇子吧,你倒是自己先擦了?”靖璚故意。
锦华也不理他,自鼓把脸擦拭干净,又在水里揉了几把,将毛巾递给了靖璚。
“给!自己擦吧!”
锦华可不想伺候他,赶快溜的远远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方绣帕,看了看,还好没有脏,借着脸上未干的水印,又细细的擦拭起来。
而另一边的靖璚却不乐意了。
“为什么你用绣帕,却给我用这粗物?”靖璚将帕子甩到了一边。
“你这人真是!我杠杠不也是用的这个嘛,你你要先擦,我才清洗了给你的,如今又来挑我的不是!”锦华满口的理。
“我不管……”靖璚话音未落,锦华就接上了。
“我不管,好赖我也是个皇子,就要用绣帕!”锦华学着他的口气,嘟着嘴,又将绣帕在水里揉了几下,递给了他,“王爷,您这下满意了吧?”
靖璚接过笑了笑,也开始细细的擦拭。
“哼!气吧啦的!”星儿嘟嘴。“六殿下,你在这边等着,我去找找全子,可是不能让你着凉。”
完锦华走了,去找他的贴身内饰全子了,靖璚擦干净了脸,将那方绣帕在水里揉了几把,清洗干净后,叠的整整齐齐的揣进了怀里。
不多时,锦华果然带着全子来了,全子还带了一张毯子和一包更换的衣服。
“全子,快,给你们殿下披上毯子,那边的亭子里能换衣服,快领你们爷去吧。”锦华一通张罗。
“是姑娘。”
“全子,你是爷的奴才还是她的奴才啊?”
“奴才自然是爷家奴才。”
“那就好,听我的,把这毯子给锦华,我们去换衣服。”靖璚似在跟谁赌气。
“爷,这个时候了,您还开什么玩笑,赶紧去换吧,回头娘娘知道了,责罚奴才是事,心疼您睡不着觉才是要紧。”全子一片忠心,满口忠言。
“全子!……”
靖璚正要什么,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把全子吓了一大跳,赶紧打开毯子披在了他的身上。
靖璚不知跟谁赌气,甩掉了全子给他披好的毯子,自顾自的往亭子方向走,锦华见他走了,福了福身,去大石上拿东西也准备走了。
靖璚走出不远,回过头来看她,她已提了篮子往辛者库的方向去了,靖璚负气,甩了甩袖子,又跺了两下脚,正生气,又是两个喷嚏。
全子赶紧把毯子披在了他身上,靖璚甩掉,全子再披他再甩,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再跟自己生气。
他只想在锦华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健康一点,不想把自己病恹恹的一面让她看到,但是他还是搞砸了,自己就像个纸做的老虎,伪装的很好,风一吹就破了。
靖璚有点儿含恨的离开了,心里又蒙上了一层灰色,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七弟也是喜欢她的,相较之下,自己就像午夜的蝙蝠,见不得阳光。
锦华自跟七弟青梅竹马,想必她也是喜欢他的,况且如果换做是他自己,恐怕也会选择健康英俊的七弟吧。靖璚对着空气摇摇头,以后如果能为她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静静的守护她便好。
靖璚自己想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之事,仿佛解脱了不少,暂且不提。
锦华自同靖璚一同掉进太液池的泥淖,跑回了辛者库,一日的假期便草草的结束了。
不久后,花作的嬷嬷便来辛者库领人了,同她一起去御花园做巡检的,自然还有夏梨,她们两个如今形影不离。
囫囵庐周边区域的花草早就属给了锦华,夏梨则是离她不远,走路大概一炷香左右的,更北一些的北瀛洲一代。
北瀛洲,听名字便知是临水的地界,实际是一处深入湖心的半岛,上面有三层楼阁,而从岸边一直到湖心,一路上都是奇珍花卉,还有水生花卉。
虽然锦华和夏梨如今归于内务府广储司的花作管理,但是她们仍然居住在辛者库,没事来来回回,都是两人相伴而行,不过因为夏梨巡查的地方更北一些,几乎都快到西北宫墙了,所以每日两人都是早早的就出门了。
这日午膳后,锦华正在巡查囫囵庐南墙外的花圃,这南墙外的那兰提花可是从梵陀罗国进贡来的,甚是珍贵,前朝的玄奘师父也曾远走夏,也曾带回来这种花,但是品相单一,如今大夏御花园中的那兰提可是有七种颜色之多,七种黄、绿最为珍贵。
除了那兰提,这个花圃还有几株极乐鸟,是从更遥远的海外漂洋过海来到大夏的,甚是金贵,每年皇帝皇后和太后做寿,都要摆上去以示上殊宠。
这两种金贵的话,也只有初夏和盛夏,能拿到花圃里接接地气,平日里伺候它们极其娇贵,都是在花房里的,还要干湿得当,冬还要专门给他们生火,还不能是明火,要么烟熏,要么串地龙,百般呵护。
锦华一遍巡查一遍记录这花卉的各种信息,长势,花叶几片,大之类,埋头记录时,忽然感觉有个人影闪进了囫囵庐。
锦华起身往囫囵庐朝东的门看了几眼,什么都没有,她继续弯腰查看花卉。
但是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地,她总感觉有隐隐约约的话声,时高时低。
囫囵庐的院子与别处不同,宫里的房子,都是坐南朝北,南开门,但是囫囵庐是仿照山野民居建造,大门朝东,房子是镰刀型,正房之外挎一个西侧房,想要进正房必须从西房绕进去。
并且囫囵庐的院墙与其是墙,不如是半墙半篱笆,墙只有半人高,在墙里还扎了一圈篱笆,尽显山野之风。
不过由于囫囵庐的建造和地处的特殊性,这里常常是一些宫人婆子偷懒的地方,这个宫里人尽皆知,只要在篱笆门上栓个红绳子之类的东西,不相熟就不会乱闯,如果是洒扫宫女门就大喇喇的开着。
锦华想想,可能是又有人在里面偷懒闲聊吧,便没有过多理会,继续她的工作。
锦华做好所有的工作,走进囫囵庐的院子,坐下来休息,也等待秋梨。
忽然又听见屋子里传出了细碎的谈话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此时却能够听得很清楚。
一个女饶声音:“我不管,反正我容忍不了你和她!你要敢我就死给你看!”紧接着是一阵呜咽的哭声,锦华听着那声音,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
接着是一个男饶声音:“你不要动不动就以死相逼好不好?先前的成修容你就疑神疑鬼,最后害死了她的孩子,她也上刘,可那孩子真不是我的!”
听到这儿,锦华抓住自己的胸口,心中一阵慌乱,站起身就要跑,可能太慌张了,一不心踩上了什么东西,咔嚓!一声!
屋里紧接着传出了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