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尸体倒地,鲜血泉涌。“火雷门”众弟子心中一惊,脚下不由放慢几分。
“轰轰”
与此同时,蠹修被多枚火球击中,身形剧烈颤抖。饶是他临时转向,几十张符箓铺天盖地,不太可能全部躲开。
“爷”似乎铁了心。他脚下不停,加速冲向大厅前门。“碧玉法刀”横空急掠,自下而上、反撩而过。
“噗”
又一名同门横尸厅前,“爷”再进三步,身上连中数道符箓。眼看众人畏惧不前,他心中愈加拿定主意。
眼下只有以杀立威,使对方不敢迫近,才可能逃出生天。否则对方数十人齐心合力,用符箓堆也能堆死自己。
“噗!噗!”
法刀急舞,再杀两名弟子,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此刻屋内人数接近四十,众门徒见蠹修如此狠毒,不由心生怯意,你推我让不敢上前。
“四散分开!符箓齐出!”
“彼进吾退!旁者夹击!”
“以定制动!不得冒进!”
厅内响起低沉的男声,许多门徒随即镇定,按男子吩咐各自就位。发声者似乎颇具威望,众人彼此配合、分进合击,陡然便有几分章法。他们符箓齐发,封死所有方向,其中有两张威力极大,显然不是普通货色。
“爷”立感压力骤升。筑基修士虽远强于聚灵弟子,但面对数十仇敌,无数攻击来自四面方,身法再敏捷,也不可能避开所有攻击。每杀一个对手,就会挨上三五下,这么打下去,只有被对方活活耗死。
“噗!”
法刀再斩一人,蠹修身形连晃,躲过多数符箓,同时左手疾指。
“唰”
灵光闪过、符箓消失,不见火球、闪雷,只有一团青色水泡凭空浮现,砸向先前发声的男修。
“不好!是百蛊绝毒!快躲!”
有弟子识得厉害,大声警告同门。景华记得典籍注解,此为炼蛊修士的法术之一,毒性剧烈、中人立毙。所幸水泡方向和他相反,暂时没有威胁。
“啪!”
青色水泡很快爆开,化作点点碧芒、分射四周。
“啊”
“呃”
数名弟子被碧芒打中,立即浑身发青、栽倒在地。
“轰啪轰”
与此同时,“爷”再中数击,七窍同时渗血。可他恍若未觉,只顾操控法器、凌空力斩。
“噗”
先前发声的男修为躲避毒液,身法露出破绽,被绿刀一斩断头。
“哗”
“丘师兄!”
弟子们一阵大乱。“丘师兄”威望极高,他的死对众人打击巨大,好多人甚至停止攻击、茫然回望。
“爷”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舍弃保命底牌,拼着又挨数道符箓,只为争取一线空隙。
眼见对方出现混乱,蠹修腰部发力朝门口疾奔。筑基修士身法极快,几个起落便到达厅前。他顺手斩杀两个慌乱弟子,眼看就要夺门而出。
便在此时,厅中突然响起一声断喝。
“诸位师兄!贼人要逃!”
“嗞啦!嗞啦!”
异变突起,四道闪电同时射到,打在蠹修脚踝周围。“爷”小腿发麻,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出手的正是景华。
己方有数十名聚灵弟子,足以灭杀筑基蠹修。但此刻厅中一片混乱,被对方抓住空挡。
少年本不愿出声暴露。蠹修实力高出一截,被他盯上十分危险,先前几个“领头者”便是明证。但景氏身为“火雷门”弟子,面对强外敌必须同心协力。
尽管景氏在宗门过得不如意,可“火雷门”是目前的立身之所。因此景华没有退缩,他抓住蠹修急于逃走、疏于防范的心思,提前向门口打出符箓。只要迟滞对方片刻,事情便有转机。
“爷”果然中招。他身法滞涩、脚下虚浮,再无先前的迅捷灵动。
原本蠹修有“金甲”护体,低阶符箓威胁不大。但几番缠战,护体“金甲”早已暗淡无光、接近崩溃。即便如此,“闪雷符”也没真伤到他,只使其腿脚麻痹,影响进退速度。
景华的提醒犹如当头棒喝,众弟子纷纷回过神来、准备出手。“爷”明白轻重缓急,他没理会身后状况,头也不回地向外急冲。便在此时,又一声大吼震动全场。
“报仇!”
门口躺着的弟子忽然爆起。他双臂合拢,死死搂住蠹修双腿。
此人是姜城执事,姓张名怀阳,负责坐镇“水云楼”。他和辛台吉交情莫逆。蠹修进楼闹事,张执事第一个被打晕,醒来时正看见辛台吉被杀、樊禾等加入战团。张怀阳自忖受伤过重,起来也是拖累,便躺在地上等待时机。
“爷”脚步迅捷,进退自若,张怀阳有伤在身,本抓不住对方。景华的突袭恰到好处,给了他报仇的机会。
“嘭!”
张怀阳使出浑身气力,死死抱紧仇敌,再也不肯松手。“爷”大吃一惊、双拳齐出,打在对方脑袋上。
“呯!呯!”
张怀阳七窍喷出血,立毙当场。可他双臂却如铁箍一般,紧紧抠住蠹修的膝盖,丝毫没有松动。
“爷”全身冒出冷汗,伏身用力拉扯尸体,却是迟了一步。
众弟子眼见同门惨死,他们目中都冒出怒火。有几个和“丘师兄”、张怀阳交好,双瞳更是赤红一片。大伙儿不约而同取出最强符箓、符器,蜂拥朝受困的蠹修打去。
“爷”双腿被扣死,如何躲得开攻击。
“轰!轰轰!轰轰轰”
无数火球、闪电、灵剑劈头盖脸,尽数打在他身上。哪怕筑基修士体魄强横,还有“金甲护体”,此刻也不管用了。
“啊”
雷火到处,“金甲”崩碎、血肉横飞,伴随着蠹修的濒死惨叫。
符箓消散,“爷”躺在地上,四肢不断抽搐,鲜血染红了身下地板。他至少受到四五十记重击,竟然尚未断气。
众弟子杀红了眼,见到仇敌还有命在,哪肯善罢甘休。又一轮电光、火花爆起,景华连喊“留下活口”,却无人听他的劝告。
“轰!轰轰!轰轰轰”
形山城外,“田家村”大宅。
后院内厅门窗紧闭、窗帘合拢,屋内灰沉沉地。除去几件简陋家具,四名修士或坐或站,低声交谈。
上首修士脸孔狭长,身披紫衫,地位似乎极高。屋内只有他一人端坐,身后还站着两名女修。
他身前站着一名男修,弯腰垂头,神色十分恭敬。
“这么说,尸体不会有麻烦?”
“是。他们全是外门弟子,平素极少露面。火雷门即便去查,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下首男修声音平淡,若景华在此,应该能认得出来,此人正是屠灭王家的“老大”。
“满立,此次轻率出击,致使全军覆没,险些被火雷门找到破绽,暴露宗门机密。你可知罪?”
“是范师叔,弟子知罪。可当时获知灵髓消息”
“灵髓呢?”
满立脸颊上全是汗水。
“这没有找到,当时云庸老贼来得太快”
“范师叔”沉默半响,冷冷开口。
“宗门传来消息,火雷门派出长老彻查,城里太过危险。马上通知所有暗线,即日撤出形山城,回去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