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的日子到了。杏花爹用拖拉机把木头行李箱被褥搬到了车斗里,杏花做好后就准备到学校。
杏花娘也想跟着去,被杨守林哄劝住了,“这又不是去赶集,凑什么热闹啊,好好在家给咱娘做饭,到日子就把杏花接回来了,在学校,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杏花娘在家门口看着拖拉机冒着黑烟突突突开走了,不停地冲坐在车上的杏花摆手。
杏花看着娘的身影越来越小,偷偷的抹了抹眼泪。
路边早秋的田野里,玉米挂着红须子排列得整整齐齐,像列队检阅的士兵;谷穗沉的低下了头,防止麻雀偷食的假人不辞劳苦的站在架子上,风一吹,左右摇晃。
山上一丛一丛的野菊花冲着杏花微微点头。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坐在车上的杏花很好奇新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拐进学校的路,路边是一个大操场,操场上有六个篮球架。学校门口挂着一个大红条幅——欢迎新同学。
进门左手边是一大片楼房,右手边是一大片平房。杏花的小学初中都是大瓦房,第一次见到这么气派的楼房。
楼房是教学楼,有三层高,一层好多个窗户,不知道有多少教室。紧临门口的一排平房是学校的食堂,往里面一排一排的是老师的宿舍。
跟老师宿舍挨着的是男生宿舍,女生宿舍在男生宿舍的路左面,差了十个台阶的高度。
走在男女生宿舍分水岭的这条路上,右手边是男生宿舍的房顶,左手边是女生宿舍的地基。
感觉像是一个人的扁担挑着两个篮子,篮子的重量不同导致一头高一头低,压弯了扁担低的那头就是在路下面的男生宿舍。
高一的女生宿舍在最里面一排。屋里支着好几组上下铺,一铺睡三个人。来的早的把下铺位置都占满了,杏花只好选了上铺。爹把箱子找了挨床近的地方放好,又给杏花把被褥铺好。
杏花冲着在宿舍的几个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收拾利索后,杏花陪爹一起熟悉了一圈校园。
爹嘱咐她,“学校人多眼杂,要拿好自己的箱子钥匙。一个宿舍那么多人,跟大家搞好关系,在学校以学习为主,有事找班主任。”
杨守林絮絮叨叨的交待了一番,这些话在家都叮嘱好多次了,杏花听得耳朵要长茧子了。
“知道了,爹,我已经是大姑娘了,能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
杨守林把一张五十的拿给杏花,“食堂不好吃,就去外面买些好吃的带到宿舍。”
“钱够用了,我怕带在身上弄丢了。下次回去我估算一下一个月的伙食费和生活费,这花销才开始呢。”
“不用给我们省,挣的都是给你花的。也不用跟别人攀比,你看还有开车送孩子上学的呢,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嗯!从小到大我可乖了,是不是?所以啊,爹,女儿我可以的。我妈没来,你这比我妈还操心啊。”
杨守林看着杏花,无奈地摇摇头,姑娘大了,能不操心吗?也不知道哪家小子有好福气,能当他的女婿。罢了,罢了,想多了。
杏花跟在爹后面,她发现爹的头上已经生出了白发。她长大了,爹也操劳奔波的不再是那个抱着她举高高的年轻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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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父亲节之际,祝安好)
杏花的班主任个子不高,理着小平头,不苟言笑,在讲台上背着手,简单介绍自己后让班上的同学自荐班干部。
杏花喜欢唱歌,她想当文艺委员,可认为自己的水平在班里也就一般般吧,小巫见大巫,别被别人当成了笑话。
她正在胡思乱想瞎琢磨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已经自告奋勇站起来了,周围认识她的人冲她竖起大拇指。李莺莺成了他们班的文艺委员。
杏花回过神儿,撇了眼同桌,这个家伙正在沉迷于小说无法自拔,根本无暇顾及班里的活动,或者不屑于此类活动。她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带着一副黑边近视眼镜。
或者在她还有班里女生的眼里,此刻的杏花也是文静的、孤独的。
她现在认识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同桌王芳,另一个是舍友,睡在上铺的卢燕,她自我介绍自己叫燕子卢。
大多人喜欢睡下铺,可她在下铺还有空位的时候,偏偏选择上铺。杏花觉得她跟她的名字一样,真是名符其实,仗着一双大长腿,像个燕子飞上飞下,窜来窜去。
在宿舍的第一晚,杏花睁着眼熬过了大半宿。
宿舍有人打着小呼噜,有人咬牙,有人说梦话。这么多人睡在一起,杏花不适应。
她想念自己的家,想念娘亲,眼泪从她的眼里溢出来,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杏花无声的落泪,不敢出声,怕吵醒边上的同学。
她想着英子爽朗的笑,贺思宇柔柔的眼,不知道他们在新学校怎么样?新同学如何?
杏花想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第二天起床铃响的时候,杏花的眼睛肿了。她赶紧打了凉水,用毛巾在脸上敷了好久。
宿舍的女生之间认识的都结了伴,一起去教室、一起打饭上厕所。杏花自然的和同样孤单的王芳靠在了一起,结伴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