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穿越了?”
顾邈呆坐在床头揉着发胀的脑袋,半晌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借助着脑海中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顾邈也得以一窥自己穿越的这个奇妙的修真世界。
这具身体也叫顾邈,草字还真,是文道下辖小国的一名普通学子。
他虽然修行资质平平,但运气颇佳,不仅年少获得了修行的传承,更在及冠之后加入了无涯书院读书修行。
可奇怪的是自顾还真入学以来,原本的好运似乎荡然无存甚至变得万分不顺,
首先是修为在这十年内进境缓慢,其次是寒窗苦读十载都未曾韵养出文气。
这让从小顺风顺水的顾邈感到异常的郁闷。
而无涯书院作为中州五大圣地之一,有入学十年未曾孕育出文气便要肄业的规定,眼看着十年之期一到就要被扫地出门,顾还真忍不住铤而走险,用了幼时所得传承中的观命玉符,想要借此一窥自己的命格,以求能度过这十年之期的肄业大典。
谁曾想这观命符虽然能窥测命格,却也有这极大的反噬之力。
顾还真以区区练气期的修为去催动观命符,反噬之力直接消噬了他的灵魂,顾邈也借此夺舍了这具身躯。
只可惜顾邈魂穿而来夺舍的记忆并不完整,使用观命符的这段记忆更是残破,只是隐约记得自己的命格是借气还魂的大贵命格,但在这命格彻底觉醒之前,会被一个三葬绝命格的大凶命格克制。
因此才会让之前的顾还真在十年之内都修为无进,并且万事不顺。
“还真兄快起床吃些东西吧,今日有授业长老的课,咱们可必须去,绝不能自暴自弃。”
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身影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道。
顾邈定睛一瞧来人,这简直就像是个黑乎乎的煤球滚了进来,差点没给他吓了一跳。
可顾邈一转念就想起来了,在记忆中来人叫苏乾字定伦,与顾邈同寝同窗的胶漆之交。
顾邈在无涯书院中倒霉蛋的名头那是出了名的,因此没有人愿意与顾邈相交。
不过苏乾却是个例外,不仅愿与自己做朋友,更是对他平日里的生活和修行都关照有加,人非草木这一来二去之下,双方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苏乾虽然也没有韵养出文气,但作为一个不到三十岁便已突破金丹期的天才修士,但其修行的天赋绝对不弱。
这样的弟子就算离开了无涯书院,但也会成为其他圣地的首要招募对象。
“还真兄?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惆怅,倘若文道修不成还可以修术道和霸道,反正最终的目的都是成仙,还请还真兄振作精神。”
苏乾将食盒放在桌上,见顾邈没理他,便再道。
顾邈闻言回过神,连忙装出悲伤的模样道:“定伦说得有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可我伤怀却是为我们即将分离,你我相交十年同吃同住,如今将要离别实在不舍。”
苏乾被顾邈这番话说得是黑脸一红,但眼神却开始闪躲道:“其实还真兄也不必太难过,我打算肄业之后便前往太一天门,到时候还真兄与我一同前往,至于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来办,这样咱们又可以天天相见了。”
“那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咱们就不用分开了。”
顾邈故作高兴,从床上站了起来,狠狠的搂了苏乾一下,不过却立刻松开,惹得苏乾一阵猛男害羞。
吃过苏乾带来的早饭,顾还真和苏乾二人结伴向授业殿走去。
授业殿是无涯书院专门为外门弟子准备的,每月会有四次内门的授业长老在此开课,讲授领悟文气的办法,让外院学子有机会观摩文气。
而顾还真在无涯书院十年之久,从未有一日敢懈怠,却依旧未能养出文气,当然如同顾还真这般无法韵养出文气的也是大有人在。
文道不同于术道或霸道之流,勤学苦练总能业精于勤。
文道首重灵性,能否孕育出文气决定能否发挥文道术法的威力。
因此文道虽强却是天下五道中弟子数量最少的,就是因为文气太难韵养了。
顾邈和苏乾早早赶到授业殿,走了几座千人书堂都是座无虚席,最后才算是抢着两个位置坐下。
趁着授业长老还未至,苏乾也跟随着周围读书的气氛摇头晃脑的背诵起无涯书院的经义,听得人一阵头大,瞌睡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不多时,一名身着宽袖白袍的中年书生背着一杆巨大的铁笔,缓步走进授业殿。
授业殿中的读书声顿时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缓步走上讲台的中年书生。
“老夫重笔院周墨,字玄同,今日开课主讲书法。”
周玄同站上讲台,淡淡的说了一句,但这偌大的授业殿却人人都听得清楚。
无涯书院内院分为四院,重笔、心学、兵棋、浩然四院,每个内院侧重的方向不同,旨在因材施教。
“学生参见玄同先生~”
“学生参见玄同先生~”
“学生参见玄同先生~”
......
......
众人纷纷起立,异口同声道。
周玄同双手虚按,示意众人落座后,便开始侃侃而谈对书法的理解。
这身后的文道理解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就连一旁的苏乾也聚精会神时不时的点头称是。
这偌大的授业殿或许只有顾邈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打起了瞌睡。
呼呼呼~
不多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呼噜声响起,那台上周玄同正讲到书法的精妙出,突然戛然而止,面露不悦之色。
苏乾也被呼噜声惊动,这才发现身旁的顾邈早已睡得口水横流,顿时暗叫不好,连忙用手肘将酣睡的顾邈蛄蛹醒。
“哼,看来有些人的书法之道已然大成,都不愿听老夫的讲学,既然如此你便来说说,这天下文字八万个,哪个字最能代表书法之精妙?”周玄同轻哼一声,眼神不善的看着睡眼惺忪的顾邈。
顾邈被苏乾弄醒,顿时觉得不对劲,这周围上千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此刻他已经千穿百孔了。
“还真兄,先生问你世间文字八万个,哪个最能道出书法之精妙,若是答不出请快些认错,免得惹得先生不悦。”苏乾脸色焦急,急忙出言提醒道。
顾邈闻言心下一松,漫不经心的起身道:“回先生问,学生认为是永字。”
“何解?”周玄同眉头一皱,继续问道。
“永字有八法,点如苍鹰之思兔,横如勒马之缰绳,竖如万岁之枯藤,勾如飞奔之?兔。”
“提如策马之挥鞭,撇如用篦之缕发,啄如白驹之过隙,捺如耕牛之犁厄。”
顾邈侃侃而谈,豁然间天地一静,一股超然的白光自顾邈身上乍现,竟是刹那间韵养出了文气。
倏而窗外狂风大作,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穹刹那风起云涌,一尊圣贤虚象借涌动的云层幻化出身影。
圣贤单手一招,摄来天边一道朝阳作笔,以虚空平铺作纸写下一个金光灿灿的永字。
狂风不息,吹得这偌大的授业殿中窗户齐齐大开,那天穹上的异象纷纷入众人眼眸。
一言使天地动容,令天载圣影提笔写永,这是非圣人不能做到的大智慧与大修为。
偌大无涯书院,一道道身影冲天而起,文道圣贤显化天穹,这等异象惊动了这文道圣地中的无数强者。
然而这异象只不过持续了几个呼吸,便化作须弥缩入了顾邈的身体里。
天穹恢复晴朗,若不是顾邈身上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文气,众人定然会以为这是一场荒唐梦。
周玄同呆呆的站在书堂中,任由往来的风将一丝不苟的发髻吹得凌乱也恍然无觉,久久才反应过来,扑腾就跪倒下来,口中高呼道:“学生周墨字玄同,拜见圣师,请恕学生无礼之罪。”
能用一个字概括文道书法的精髓,更是一言引动了天地异象,这等人物不是圣人转世又是什么。
周玄同这一跪,满堂上前学子也从惊愕中醒来,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学生拜见圣师,请恕学生无礼之罪。”
开玩笑没看内院的授业长老都跪下了,他们这些学生如何敢不跪。
苏乾没有跪,但却眼神迷离,一张黑脸肥肉乱颤,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顾邈说不话来。
同窗同寝十年朝夕相伴,他竟半点不知眼前看起来傻乎乎,只知道夜夜挑灯苦读的室友,在文道的造诣竟已走得如此深远。
这一言引动天载圣贤的天地异象的本领,若非三日之后入学十年之期将满,恐怕他未必会展露真才实学吧。
这永字八法回味起来,即形象又有无穷之妙。
而此刻顾邈也被这天地异象惊呆了,他不过就随口说了一遍永字八法,怎就引动天地异象了?
不过看着跪倒在地的众人,顾邈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这点斤两自己清楚的很,这要是当了圣师哪天被什么大能高手挑战,岂不是顷刻间就要化作齑粉。
与其这般时刻忍受心虚的煎熬,不如起于微末,从废柴流开始,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