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轻功虽高,但华山是天下之险,何况他还带着两个人,却也不能说就。待爬到半山时,天候骤寒,铅云低压,北风渐紧,接着天空竟飘下一片片的雪花。
行到天色向晚,雪下得一发大了,忽听身后发出极轻的嗤嗤之声,似有甚么野兽在雪中行走,只见后面一个人影幌动,跃入了山谷。
“谁?”秦凡提气一纵,片刻便至那人影跃入山谷之处,向谷中望去,只见一人伸出三根手指钓在石,身子却是凌空。那人以三指之力支持全身,凭临万仞深谷,即便以自己的轻功要做到这般,怕也是会有些吃力。
“难道是?……”秦凡心中有了些猜测,只是此时天色已晚,看不甚清面容,却是不好辨认,于是前一抱拳道:“老前辈请来罢。”
那人哈哈大笑,震得山谷鸣响,手指一捺,已从山崖旁跃了来,突然厉声喝问:“你是藏边五丑的同党不是?大风大雪,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在干甚么?”
秦凡一怔,见是个须发俱白,身衣衫破烂的化子,虽在黑夜,但地下白雪一映,看到他满脸红光,神采奕奕,随即大笑道:“洪老前辈昔日洛阳一别,便记不得出小子了吗?”秦凡心中早早猜测到了是谁,又经过一番辨认,自是能够认出洪七公,而洪七公与秦凡却只有一面之缘,又没有先入为主的猜测,在这半夜三更,大风大雪之中,一时间没认出秦凡也实属情理之中。
洪七公前仔细一看,忽而露出恍然之色,大笑着指着秦凡道:“原来是你小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随即又盯着几人一阵打量道:“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哪,次见你还是单身一人,才这边些时日便已经有两位红颜了。”
陆无双顿时脸蛋一红,秦凡也是一楞,随即发现现在双手还抓在两女的手腕呢,连忙松开陆无双的手说道:“洪老前辈,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接着指着小龙女介绍道:“这位才是我的红颜知己,小龙女,另一位是她徒弟陆无双,她武功低微,这山路又难行,我只是怕她掉下山崖罢了。”
然后秦凡又向两女介绍道:“这位便是人称‘北丐’的丐帮前帮主洪七公洪老前辈。”
小龙女从未行走江湖,却是不识得,只是微笑着朝洪七公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洪老前辈,而陆无双这些年随着李莫愁行走江湖,自是听过洪七公的大名,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得见尊颜,连忙恭敬地行礼道:“晚辈陆无双拜见洪老前辈。”
洪七公对此倒是无所谓,只是颔首示意,接着解释道:“我追藏边五丑至此处,见你几人,还道是藏边五丑的同党,不知你们见过那几人没有?”
秦凡摇头答道:“小子一路来,却是未曾得见。”
洪七公道:“咱们且不说这个,我瞧你肚子也饿啦,咱们吃饱了再说。”于是扒开雪地,找些枯柴断枝生了个火堆。秦凡帮他拾了些柴火,问道:“煮甚么吃啊?”洪七公道:“蜈蚣!”
“不是吧!”秦凡心道洪七公这么重口味?
随即洪七公笑道:“我辛辛苦苦的从岭南追赶藏边五丑,一直来到华山,若不寻几样异味吃吃,怎对得起它?”说着拍了拍肚子。秦凡见他全身骨格坚朗,只这个大肚子却肥肥的有些累赘。洪七公又道:“华山之阴,是天下极阴寒之处,所产蜈蚣最为肥嫩。广东天时炎热,百物快生快长,蜈蚣肉就粗糙了。”
“你还吃出经验来了?”不过现世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人吃,来自现世的秦凡倒也不觉得太过奇怪。
洪七公将四块石头围在火旁,从背取下一只小铁锅架在石,抓了两团雪放在锅里,道:“跟我取蜈蚣去罢。”几个起落,已纵到两丈高的峭壁。
陆无双跟着李莫愁一道,李莫愁练五毒神掌经常跟毒虫打交道,因此倒也不怕,只是向秦凡问道:“秦大哥,蜈蚣真有那么好吃吗?怎么感觉洪老前辈很爱吃的样子?”
小龙女也转头看向秦凡,似是在等待他的答案,秦凡只是耸了耸肩答道:“我又没吃过。”
洪七公在山叫道:“秦小子,还不快来。”
抓蜈蚣之事自然不能让两位女子出手,因此秦凡对两人道:“你们在这等会,我去去就来。”说罢身形一纵,接着用脚在峭壁一处突起轻轻一点,便已到了洪七公身旁。
“好轻功!”洪七公赞了一声,没想到些许时日未见,这年轻人的功夫增长得如此之快,且以他见识之广博,居然看不出秦凡的武功来历,欲待查问,却又记挂着美食,于是笑道:“好小子,咱们来比比脚力如何?”
秦凡身负九阳神功与凌波微步两种绝学,自问论轻功在当今武林已无敌手,于是爽快地答道:“自当奉陪!”
随后见秦凡一直稳稳地吊在洪七公身后,丈许位置,不少一寸,也不多一寸,洪七公连连暗叹这小子轻功着实强横,心中甚是喜欢。只一盏茶时分,两人已攀了一处人迹一到的山峰绝顶。洪七公走到一块大石边,双手抓起泥土,往旁抛掷,不久土中露出一只死公鸡来。
“叫花鸡?”秦凡心念一闪,随即又觉得不对,这鸡可还未熟,于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洪七公。
洪七公微微一笑,提起公鸡。素凡在雪光掩映下瞧得分明,只见鸡身咬满了百来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花纹斑斓,都在蠕蠕而动。
“靠!真是恶心!”蓦地见到这许多大蜈蚣,秦凡不禁怵然而惧,心中直骂,只是表情强作镇定。
洪七公大为得意地看了秦凡一眼,说道:“蜈蚣和鸡生性相克,我昨天在这儿埋了一只公鸡,果然把四下的蜈蚣都引来了。”
当下取出包袱,连鸡带蜈蚣一起包了,欢天喜地的溜下山峰。
这时一锅雪水已煮得滚热,洪七公打开包袱,拉住蜈蚣尾巴,一条条的抛在锅中。那些蜈蚣挣扎一阵,便都给烫死了。洪七公道:“蜈蚣临死之时,将毒液毒尿尽数吐了出来,是以这一锅雪水剧毒无比。”说罢将这锅水倒入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