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将张亮尸体收拾了,墙上血污清洗干净,又将淫僧捆好。就请周淳和马湘,进内入坐,拜谢相救之德。
周淳道:“此二贼,虽然伏诛的伏诛,擒住的擒住。你等千万不可声张。伏诛的有一师,名唤毛太,已炼成剑仙,若被他知晓,你等全家性命难保。”
这家主人名叫王承修,听了周淳之言,不由大惊,便要周淳相助。周淳道:“我也不是此人敌手,眼前他也还不知道,并且此时人在扬州,再等些时日,便有收服他的人前来,所以你们暂时也不要声张。至于那被活擒之人······”周淳转首看向马湘。马湘从进门开始,就是一副唯周淳马首是瞻的样子。
马湘道:“大哥,你刚刚也说,此事不宜为外人道,否则连累王老师,我们就是死也难辞其咎。此二贼子,万死也难赎其罪。他们作恶多端,贼伙众多,死一二个,对于受过他们欺压的百姓,也略能解恨一二。那么,为百姓活故,贼必死也。贼活,则百姓死。那么,就把他、然后埋在后花园,当做肥料吧。”说着手掌作抹脖子的动作。
看到慧性被抹了脖子,同了张亮一起被埋入后花园中。原本,马湘就想将慧性报与官府,留他一命。再一想,慈云寺在本地经营多年,与官府中人相勾结,留他性命,就等于是放虎归山,而慈云寺一帮人,是五台余孽,又慈云寺斗剑在即,自己现在已是峨眉派,少不得要使用霹雳手段。马湘和周淳,与王承修分手,回转碧筠庵。
回到碧筠庵,已经很晚,马湘今天耗了心神,又困又累,但还是冥想内炼了一回,然后才睡下。睡到第二天,临近中午,方才起床。洗漱,练了一回拳脚,然后和周淳,松鹤二童,共进午餐。吃完饭,周淳提议还是要到城内各处参观,意欲寻访师缘。马湘说,今天想休息一下。于是,周淳一人出了碧筠庵,不提。
马湘回到房间,拿出乌锽剑把拭,想起昨晚的一幕,不禁后怕。马湘暗自侥幸,却不认为自己的嘴炮功夫,会一直这么灵验。昨晚,当面对慧性提刀砍杀,马湘之前练习的剑技,实战中完全不知道怎么用,固然是武艺低,也是无有实战经验,以及胆怯。然后掐剑诀,想用飞剑功夫,就像是醉汉被媳妇拒之门外,不得法而入。剑法入门,马湘也炼了两三个月,总是不得要领。
经过马湘的学习了解,这目前飞剑等法宝一途,都不脱离罡煞法。所谓用五行真气,采炼五金之精炼就的飞剑也好,还是红蛛剑,赤阴剑等所谓旁门飞剑,俱都彼此彼此,虽然威力有高低,也无须五十步笑百步。红蛛,赤阴等剑名与玄英,青霓等剑名,不单单是为了区分正邪,也是体现其炼剑法之大同小异。红蛛赤阴阴魂等炼剑法,无非是多了一个步骤,就是将毒物妖魔之魂魄,炼入飞剑,然后,再以元神驭使,因之毒物妖魔魂魄炼剑,优点是成就速达,威力不小,附加神通,缺点是难以真正身剑合一,容易遭到毒物妖魔元神反噬。而玄英青霓等,单单用真气采五金成就,仙药灵物洗炼,直接以心神合剑,优点是能真正身剑合一,无虞会有反噬。只是练成慢,长短都要十几数十年。而峨眉派小一辈精英们,大都是继承前辈已练成的飞剑,加之服食灵药,动辄就是抵百十年苦修,所以能短时间成就。
那么,无论正邪,速成慢成,都是罡煞法。而采罡煞,不知为何对于马湘而言,就是空碗舀风一般。好比自身就是竹篮,罡煞是水,能感觉到,但得到很少,甚是得不到。马湘现在虽然心下惴惴,也不认为自己是完全“免疫”罡煞法,只是以为自己暂时不能用,是因为不得要法,待到醉道人回转,就去求解疑惑。
因为如果真是免疫罡煞法,那么大部分主流法术,马湘都将不能习练使用。如此,马湘的成道之途,必然更加曲折。
一连数日,只周淳一人外出,马湘都在碧筠庵不出,边与松鹤二童练习剑术,边等醉道人回来。
这一天,用罢午饭。周淳照例外出,马湘提议结伴而行,周淳当然无不同意。马湘因为醉道人不见踪迹,自己左右等不到,于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二人信步出了城,走到一片树林里面,这边马湘二人此前没到过,不太熟悉。转过这树林,只见绿荫中,掩映着红墙绿瓦,知是一座庙宇。二人正待歇脚,就往那庙门走去,欲去随喜,讨杯水喝。走到庙门口,只见这座庙宇盖得非常伟大庄严,抬头一看,就见匾上书,敕建慈云禅寺。马湘正笑着与周淳说着话,见此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表情也僵硬了,笑容逐渐消失。心下道,怎么走到这里了。
周淳道:“贤弟,怎么了?”
马湘道:“咱们还是走吧,不要进去随喜了。”
周淳道:“为何?你不是很喜欢入观进庙嘛!”
马湘道:“我现在也算是半个道人了,还是要避讳一下。”
周淳笑道:“你不是常说高道不避僧嘛,今天为何要避讳。”
马湘讪笑道:“这个······”“这个”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忽然,庙门一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和尚,这和尚五大三粗,面容丑恶。三人撞了个脸对脸,周淳还没反应过来。马湘吓了个胆颤心惊。马湘拉着周淳转了身,低声道:“找你报仇的妙通和尚!”
周淳闻言大惊,立时拉着马湘闪到林中,二人跑的跑,纵的纵,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而这边的八指僧妙通和尚,也就是多臂熊毛太。原来,毛太在扬州寻找周淳一两个月,找寻不到,智通通函毛太,邀其助拳。只因五台山与峨眉派的世仇,要在慈云寺聚各派好手,与峨眉对敌。
毛太始一见马湘二人,一时懵蔽,没有反应过来,但见他二人落荒而逃。立时怒极而怪笑,大喝道:“周三休走!”飞纵跟了上去。
毛太眼看日思夜想的仇人,又要逃走,愤怒不已,于是放出剑光,追了上去。
马湘,周淳二人,闷头前赶,耳听得身后树枝纷纷坠落之声。马湘转首一看,只见一道黄色剑光,如同催命的死神镰刀一般,剑光过处,割刈一切阻碍。周淳约在自己身前一丈处,自己离后面的黄色剑光也只有一丈余,马湘的后背已感觉到了那如芒刺一般的剑气。此时心里已经出离了惊恐,胆气一横,手掐剑诀,将乌锽剑当作飞镖,脱手朝那剑光掷去,这一下,顺势使出了周淳的六合剑绝技——穿云拿月。只见乌锽剑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瞬间就撞上了黄色剑光。
乒乓一声,乌锽剑不知被撞飞到了哪里,而毛太的剑光,也被砸落了半丈的距离。
毛太先是一惊,接着狞笑道:“米粒之光,也敢放光华。”说着就催动剑光,朝马湘头上落去。马湘只得闭目等死。事情发生的时间太短,所有的不甘愤怒害怕等等情绪,都没来得及爬上心头,因此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