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想来国专上学？”

“你是哪里人儿啊？”

多可可作了一个自我介绍。

“可是可以，但是，我们先要向上面作一个报备，你还要参加一个入学考试的！”

“考试啊？”多可可皱了皱鼻子，说道，“希望不要太难，对于考试，我总是不擅长。”

“哪有什么擅长不擅长的，大都多是后天的努力，凡事如果以为自己不会，就老不学、不实践，那以后还有会的日子么？”马湘对方口食说道。

方口食恭谨受教，马湘又嘱咐了一些锻炼心性的诀窍，让他自去用功。

“你这老师，还真是严格哩，并且你教的东西也太枯燥了吧。”齐灵云笑道。

马湘与齐灵云坐在并不宽敞的船舱里，正沿着长江而下，此刻，还未出川。

话说，马湘离开马鞍山之后，与周轻云二人分手，就去与齐灵云碰头，打算开始进行所谓的南国行道。

本来，英于秦等人，也要跟着一起，说是“我跟着师傅一起去看看，考察一下江南的情况，顺带为马鞍山招商。”

原来马湘，准备了笔墨与厚厚的稿纸，决心要搞调查研究，真正地实际考查一下当下社会发展与各阶层的状况。

英于秦脑筋转得快，就有了这个理由。

马湘并不同意，说是“胡了真要修炼剑诀，马鞍山的事情，千头万绪，需要你配合做工作。”

英于秦又说舍不得师父，要送几程。

马湘道，不用，我到成都码头租条船，沿江而下，轻舟就过万重山，快得很。

英于秦道，何必去租船，我们自己就有船，再让几个机灵且稳重的小娃娃，跟着你们，一来可以做些琐碎事情，扶持师父师伯，二来可以收集一下外面的情形。

马湘笑道，你个小不点，还别人小娃娃嘞。

可觉得英于秦说的有理，就同意了。

齐灵修复好飞剑，给马湘发了传书。

马湘带着方口食与三名童女，就去与齐灵云会合。与之碰头后，一行人，乘舟去往江南。

三名童女，年龄大约十四五岁，在被阴阳叟劫略之前，都是渔家女，贯在水边讨生活，不仅熟悉水性，也会掌舵荡桨。

马湘一行人，从马鞍山出发，经泯江，再沿长江而下，行船刚驶入长江时，只见：舟舸竞发，阔水茫茫。风使白帆，随波逐浪。云影碧树，映照斜阳。

这样的景象让人不禁襟怀志气，欲畅诗言。

“师兄！”齐灵云对马湘笑道，“所谓触景生情，托物怀古，咱们何不赋诗一首，不仅能抒发性情，也算感悟尘世，以践道行。”

马湘笑道：“灵云师兄，所言极是，只是我诗才有限，不敢献丑。”

“诶，咱们也不是那世俗赛诗，只是抒情开怀。”齐灵云对舱外喊道，“咱们都一起来唱和，方师侄，翠翠，佩兰，三姐，你们都来作诗。”

何翠翠不好意思地答道：“我在扫盲班里的成绩不好，还不会作诗。”

刘三姐在船尾把舵，笑着道：“我学过几句山歌，灵云姊姊，我还是给你们唱一段山歌吧。”

“我作诗！”彭佩兰笑道，“怕是要笑掉你们的大牙哩。”

方口食在一旁傻笑，也连声道不会。

齐灵云笑道：“你们的马老师，刚才还说，不要怕自己不会，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嘛。那么，正好借这个机会，咱们学习作诗，大胆的作诗，大家都不会笑话你的。”

众人一听这话，都不好回答，一时间有些沉默。

马湘笑道：“大家伙儿，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

“灵云师兄，咱们这一路不缺风景，前面有不少的名胜古迹，作诗的机会多的是，慢慢来，先可以交流学习！到时候，大家再展示出来最好的。”

“我又不是非要逼着大家伙儿！”齐灵云语气低沉地说道，“要不，你这个做老师的，先来示范一首，供大家学习参考。”说完之后，嘴巴微翘。

马湘用手梳了梳头，笑道，“好吧！我来献丑两句。”

齐灵云这才复归笑颜。

马湘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口诵一首六言，道，“云帆北去乡故，蜀相南通锦官。眼底江山又乱，谁兴汉业驱蛮。”

齐灵云并不想过于打击他，道：“诗意平平，又无人主之气象。”

“……”

马湘道，“最后一句，改成吾兴汉业驱蛮呢！”

齐灵云：“枭雄而已。”

马湘道，“图功汉室驱蛮，又如何？”

齐灵云摇头。

“这种诗，要看是谁写的，秦皇汉武写的，就是好诗。”马湘道：“我现在未立寸功，名利全无，我写出来，可不就是吹牛皮！”

齐灵云笑道：“你自己知道就好！”

齐灵云接着说道：“皇图霸业，并不是修行人所做的事，你这名利欲望太重！”

马湘道：“我并不是为一己之私利，更不贪图虚名。”

“说的倒是好听。”齐灵云嗔道，“说的跟做的，完全相反。你现在不就是马鞍山的山大王吗！”

马湘听了这话，就跟她解释，建设马鞍山，搞生产，只是为了让人民生活地更好而已。

齐灵云就扯一通老调，什么耕读，什么隐居，什么栖山林之类的田园式的美好想象。

马湘心里暗笑，像周淳父女，李宁父女，都是江湖流浪客，并没有什么产业，还知道“柴米油盐贵”。

而像长眉真人，屠龙师太，齐灵云一家，周云从，陶铸，裘芷仙等等，这一类人，全是出身大家世族，生活殷实。哪里能切实感受到底层人民的苦痛。

那么，马湘在内部报钞上，就写过打土豪，分田地的构想，并举例海宁查家，在明末抗清中的反动作用。

马湘这不是仇富，也并不是反对精英。

而是，由于这些人的阶级性，代表着他们看到东西，少有深度。

他们能降妖除魔，一掷千金，救苦济贫，但这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只是隔靴瘙痒。

他们或许能积累几十万善功，但这对于芸芸众生来讲，只是九牛一毛。

他们或飞升上界，或逍遥尘世，只是了己之苦，成己之道。

当然了，这个时代的乡村和之前的乡村，都是乡绅自治，具有很大的自主性与稳定性。

只要不是战乱与天灾的年份，乡村自给自足，内部自有循环，相当于是一个桃花源。

历朝历代，中央权力都是不下乡的，基层治理靠的是文化自治，同时，文化也是上下层沟通的渠道。

比如，任寿等人的祖上，都是官宦，他们“从乡村来又回到乡村去”。

故而，这种循环，对于基层治理，其成本极低，效果很好。

这当然是乡绅阶级的积极作用。可是，有没有消极、落后、腐朽的一面呢？

所以，这也是马湘想深入基层调研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