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明日真相大白,本世子的行为算恶行难恕呢?还是不知不罪?”
烈非错此言霎时间化作飞天利箭,刺入洛绮瑶少女心扉。
他他是故意装作认不出我的!?
惊觉到烈非错的邪恶意图,洛绮瑶心中更为羞怒,奈何此时浑身无力,连稍稍挣扎都快不能了,更别说反抗了。
“姑娘,长夜漫漫,既然主动投怀送抱,缘分天定,我们就别辜负这良辰美景,早点歇息吧。”烈非错的语气暧昧淫邪,且作势欲将洛绮瑶拦腰抱起,抱上床去。
完了,本姑娘的清白,难道今夜真要断送于此。
不,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怎么能这样就给他了呢不对!我不给他,一丝一毫都不给!
“慢着!”清白将失的最后一刻,洛绮瑶奋力挣扎。
“嗯!?夫人还有何事?”
连“夫人”都叫上了,洛绮瑶闻之心神羞怒,几欲昏厥,总算强撑了下来。
半张面容露出无限娇羞,明眸凄楚含怨:“我我承认,下午你轻薄于我,我不忿这才晚上偷偷潜入想要教训你,但我只是想要教训你一下,没想过要真的将你害成怎样”
言语间哀哀戚戚,凄凄苦苦,语气更是动人惹怜,令人难以不心软。
“好嘛,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就放了人家么,毕竟人家下午也算和你同甘共苦了吧?”
倾城佳人软语哀求,霎时间室内桃香满溢,绮丽八方。
“下午唉,姑娘好差的记性,我方才不就说了,哪里来的下午。”
即便百年老僧都要闻之动容的凄婉软语,落到烈非错的铁石心肠,竟无一丝震动,对下午之事依旧矢口否认。
“你”洛绮瑶羞怒交加,但奈何此刻无一丝反抗之力,形势不由人。
烈非错不再理会她的言语,双手游动,一只手揽着她的腰部,就要将她一把拦腰抱起。
哀婉哭诉这条路走不通,清白危机加倍,洛绮瑶心思再转。
“等等!”
一声娇喝,烈非错望着洛绮瑶的眼神依旧企图满满,但手上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
见烈非错停了下来,洛绮瑶抢着转移他的注意力,道:“那件事我还是想不通,你不过就是在窗台上放了点药,我可是一名炁修,又非普通人,而且窗台上的药,我一没凑上去闻,二没误食,只不过是翻过时稍稍扬起了点,这一点点的量,怎么会令一名炁者瘫痪至此?”
本是抱着引开烈非错注意力随性想到的一个话题,但越说越自惊,直觉其中蹊跷多多。
烈非错神怪异:“哦,这点啊”
一声含糊其辞,随即少年的嘴角浮现那已近乎招牌的邪笑。
“做个假设吧,若窗台上那一点点药剂不足以令炁者全然摊到,有没有可能那点药剂只是一种药引,真正令你无力瘫倒的是其他手段呢?比如,不久前你若和某人近身过招,借此导入你体内的某种药性。”
烈非错突然如此说道。
嗯?不久前和某人近身过招
借此导入体内的药性
洛绮瑶不解地琢磨烈非错的话,记忆层层翻涌。
若说过招,那她最近一次的与人过招,便是与烈非错前后间隔不久的几度交手,若说有人有机会借交手导入药性,那最有可能的
“是你!你下午趁着交手时给我下药了!”
洛绮瑶肃然惊觉,她说怎么自己堂堂炁者,竟然被一点麻药轻轻松松放倒,原来自己之前早已中了暗算。
“欸,姑娘的记性实在是差,本世子早说过,我不曾见过姑娘不过么,若假设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本世子对上一名不知深浅,又不欲放任遁走,日后再无音讯的目标,本世子或许会趁机在其身上留些东西,以便日后查找。”
烈非错依旧不承认下午之事,假设地道。
这是假设,也是实情,下午烈非错于异象司灶房察觉到有人暗中窥伺时,虽借玲珑蹊跷香大致确定洛绮瑶的身份,但那时未有十足把握的他,借与洛绮瑶动手之机,偷偷做下手脚,借近身交手之机,将一种药性隐蔽的药剂传入洛绮瑶体内。
这一药剂非毒非害,平日隐藏体内不易察觉,更不会轻易被人体血气代谢消耗,能滞体长久。
在不明目标身上下此药剂,是为了万一目标走脱,能借药剂散发的特殊气味追踪。
然而,这种药剂除此之外,另一特性便是若与烈非错下在窗台的麻药混合,便会借此药性为引,将麻药百倍吸收,令麻药效果大增。
心知自己下午对素来养尊处优,众星捧月的洛大小姐一路奚落打击,更是搂搂抱抱,上下其手,以洛大小姐天之骄女的心性,大有可能日间吃亏,月下报复。
因此烈非错刻意在最有可能的窗台留下麻药,设下这事半功百之局,为月下娇女的到访“接风洗尘”。
事实证明,收效果然丰厚。
虽然烈非错从头至尾都不正面承认,但他言语间种种假设,分明就是暗示自己的犯案过程。
“你你这个恶贼,从那时你就开始算计我了!”洛绮瑶悲怆怒喝,一股难以抑制的心痛袭卷五内。
虽然严格来说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但经历了下午之事,她潜意识中总感觉自己和这烨京第一淫贼之间有了点什么。
然而,此刻却惊闻早在下午初见之时,对方已下手暗算。
他他怎能如此无情!?
他把我们之间当什么了!?
不!不对!本小姐和他之间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哪来什么有情无情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该那般暗算本小姐!
少女芳心大受打击,神情悲怆凄楚,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但仔细一想,理智上却又无委无屈。
见洛绮瑶神情斑斓繁复,凄婉流转,烈非错心中隐隐一动,一股不忍暗暗蕴生,进而化作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
下一瞬,少年惊觉自己不受控制的情感,赶紧镇定情绪,转移心神。
“哈哈,看姑娘的眼神好是委屈啊,想来是怪本世子不识**苦短,耽误时辰,既然如此,本世子这就不负厚望。”
言毕,故作飞禽大咬的急状。
方才还欲将洛绮瑶抱到床上再享用,此刻却是仿佛连这都等不及了,那张邪笑的脸就这么直直凑了过去,狼吻从天而降。
他他靠过来了,本姑娘的初吻,难道就这样
不,不对,继续下去可不止初吻那么简单,今夜可真要断送在这儿了。
难道今夜就是本姑娘受劫之日,这家伙便是老天爷赐予本姑娘的红鸾情缘?
他是镇南王世子,身份倒也不差,虽说从前是个文残武废,但九曲园之后,世人都说他炁修潜力惊人,甚至传说他身具一炁斗量如果是他的话,日后带给姐妹们看,应该不至于辱没本姑娘吧?
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其实挺好闻的
哎呀!想什么呢!他可是烨京第一淫贼,而且还是第一薄情寡性之人,对琉璃郡主做出那种事嗯?琉璃郡主,都说她是第一美女,难道真的比我美吗?也不见得吧?
胡思乱想,心绪万千。
不知不觉间,屋中灯油烁烁,时间流逝。
然而,紧闭的双目,并未感知到那张嘴真正临门一脚的侵犯,他似乎停下了。
心中惊惧暗暗退去,美眸眯开一丝缝隙。
只见那张异发飘飘的面容近在咫尺,灼热呼吸阵阵可闻,却无进一步行动,反倒一脸思考踌躇。
“嗯本世子想了想,姑娘方才说的话倒也有些道理。”烈非错忽然口风一转。
“你,你相信我就是洛绮瑶了?”见事有转机,洛绮瑶语露欣喜。
“那可没有,姑娘尚未提出证据说服我呢?”
“证据那你现在掀开本姑娘的面巾。”
“这也依旧不行,本世子依旧无法确定其中是否隐藏陷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你根本就是在戏弄我!”洛绮瑶火冒三丈,颇有几分临床临门一脚最终落空的火冒三丈。
“这倒也并非如此就如本世子所说,姑娘必须证明自己就是洛姑娘,这样本世子才能放了你。”烈非错旧事重提,虽言明并非故意戏弄,但他这番言语却再再令人感觉,他就是故意戏弄。
“你你不肯掀开我的面巾,让我如何证明?”洛绮瑶怒极,美眸中泪光莹莹。
“对,正是这个问题。”
“你,你说什么?”
“本世子是说,既然姑娘明白本世子不会掀开你的面巾,那就请姑娘想一个不用取下面巾,也依旧能证明自身的方法吧。”
烈非错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这个方法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然而,即便真的唾手可得,洛绮瑶此刻也是纤臂难抬。
更别说,眼前哪来这种东西。
“你,你欺人太甚!?”
这一刻,洛绮瑶也不明白自己内心真正委屈什么,她只是感到非常委屈,一股异常难受的感觉流转五脏,最终一丝丝化作尖锥,刺痛心房。
“欸,我若是姑娘,此时此刻便不会如此着急,急中生错,静中方能生智。”烈非错忽然如此劝解。
夜风徐徐,吹彼棘心,更偷偷顺着开启的窗缝,丝丝灌入,化作房中那流萤小絮,自觉成岚。
经历过下午种种,洛绮瑶对烈非错的惊人谋力早有见识,此刻见他如此说,不由心中一动。
他让我静心,难道
思考着烈非错的话,洛绮瑶不知不觉间静了下来,五内如焚的委屈,渐渐被上丹田的神思流转替代。
“对,凡事先静下来,好好想想,或许就能有转机。”
烈非错双手端着洛绮瑶双臂,将两人咫尺天涯的距离拉开几分,仿佛借此让出令洛绮瑶能静心思考的空间。
“好好想想,真的就毫无证据么?”
洛绮瑶闻言,柳眉微微皱起,她感觉烈非错的言语仿佛某种引导。
他这话的意思,难道说
有能证明我就是洛绮瑶的证据
如果有这种证据的话,难道就在此地?
柳眉几度轻蹙,内心的羞怒渐渐被思考替代。
美眸流转四方,借着灯光将屋子内物什一一扫过,想要寻找烈非错所指的线索。
一番流转,却终究一无所获。
“欸,证据,证据,未必一定是物啊。”
嗯,他说什么,未必一定是物
若不是物的话,那这证据
等等,我好像想到什么了欸!方才那时候,他
美眸倏然一凝,一道明媚喜闪烁眸光中。
“我想到了,能证明,即便不掀开我的面巾,也能证明。”洛绮瑶忽然欣喜无限,玉容冰雪消融,春浓绽放。
“这证据便是你方才说过的话。”
“等等!烈非错,我我是洛绮瑶!!!”
蒙面女子见魔爪探来,大惊失,抢着惊呼道。
“洛绮瑶?”少年一双魔掌暂止恶行,改为扶住蒙面女子的一双香肩,将她稍稍挪远些,仔细打量着她。
“你说你是洛绮瑶看着不像。”
少年煞有其事地打量着那副未抱琵琶半遮面,非常肯定的断言。
“方才我说我是洛绮瑶,但你却说我看着不像我面巾覆面,无论如何看都不可能像,但你这句话中却透露了一点”洛绮瑶半张面容神情亢奋。
“你能说我不像洛绮瑶,便说明你见过洛绮瑶,如此便能证明下午你正是和洛绮瑶一起,而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我却知道,这已能证明我便是洛绮瑶。”
少女迫不及待地道出自己的推断,她这番推断的灵感得自烈非错方才,那“要证明是自己,先证明自己是”的手法。
“哦,原来如此,因为我说你不像洛绮瑶,所以我必然见过洛绮瑶,所以这道反证了你之身份”烈非错细嚼慢咽地品味着,下一瞬,他倏然一转。
“你这番论断,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