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番论断,错!”
烈非错一语锤定,洛绮瑶的推断不可行。
“我说你不像洛绮瑶,因此证明我见过洛绮瑶,到此为止并没错,但之后你却断言我下午见过我确实见过洛绮瑶,但为何必定是下午。”
“你与洛绮瑶并无交集,若非异象司开府,你们哪里有机会见面。”洛绮瑶并不服气,即刻反驳。
“无交集她的人尽皆知的十大美女之一,本世子五通在身,天生纨绔,得知有这么一位美女久居烨京,此前曾经暗中潜近一睹美貌,这很奇怪么?”烈非错给出了一个听似合理的解释。
“再者,假设本世子是在下午认识的洛绮瑶,见过那番容貌,此事也确实知者甚少,但知者甚少并不代表绝无仅有,你能得知此事,或许是洛绮瑶转述,或许是下午她来时碰巧被你见了,如此依然无法证明你就是她。”
洛绮瑶面上喜色一敛,烈非错说的没错,单单她所指证的这些,不足以证明身份。
“太可惜了,看来姑娘是无望自证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早点就寝歇息吧,夫人”
镇南王世子张扬着五通祇降的淫邪恣肆,双臂大开大合,就要将女孩抱上床去。
啊啊啊!他抱上来了!
完了,可恶,本姑娘就这样葬送狼口了么?
该死的,证据到底是什么?还是说他根本就在戏弄我,根本没什么证据?
对,他一定在戏弄我,哪里有什么证据,他说的根本就是废话嗯!?
话!他说过的话!啊啊啊!我知道了!
“等等,我找到了!”烈非错即将拦腰一抱之际,洛绮瑶忽然一声惊呼。
烈非错停下狼吻,斜睨着她。
“我找到证据了,这次绝不会有错是你方才说过的话,另一句话。”
“你难道没有想过,明明日日有人打扫,为何窗户上还有一层薄灰?”
“这是我被擒之前,你所说的一段话,这句话中透露,你判断蒙面的我应该知晓这异象司的客房日日有人打扫,但异象司尚未开府,客房日日有人打扫之事,只有今日下午周泰几人谈及时,在场之人知晓,当时在场只有洛绮瑶一人是女子,你既然认定我知晓此一情况,而洛绮瑶也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这种细碎琐事透露给旁人,这足以证明你早已知道我就是洛绮瑶。”
呼呼呼呼
夜风簌簌,吹拂四隅,搅扰此室宁静。
洛绮瑶一番言语,令现场气氛为之一滞,她不敢去看烈非错的眼神,侧着臻首,静待下一刻的命运。
倏然,闭目的女孩感应到光线变化,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欺前了。
咚!
咚咚!
咚咚咚!
女孩的心脏不争气的骤烈狂跳。
他他果然是骗我的,他根本不准备放过我
这这就要吻上来了么,早知道就嚼点银丹草了,这可是本姑娘的初吻
啊呀!我想什么呢!他可是是个淫贼,怎么能给他吻到
女孩心绪万千,颠三倒四不能自已。
不敢睁开的双眸,感觉到那灼热气息一寸寸向自己的面庞靠近靠近靠近错过,嗯!?错过了!
“恭喜自救。”耳边响起那从容可恶的声音,下一瞬,洛绮瑶只觉面巾被掀开,那张倾城容颜终于完整地显露出来。
霎时间,漫天星辉彩彩,屋中熠熠灯火,皆黯然了颜色,那张容颜张扬着绝色秀丽,将天地光芒尽夺。
那张容颜上映着惊喜,一喜烈非错竟然遵守承诺放过了她,二喜自己竟然猜对了。
没错,她确实猜对了。
烈非错于言语间认定她这身份不明的蒙面女子知晓异象司客房日日打扫,这一点便能证明烈非错早已知晓她是洛绮瑶,逼烈非错就范。
这一处是烈非错故意给出的漏洞,洛绮瑶若能抓住这个漏洞,便能借此反将烈非错一军,破除他不知蒙面女子身份的言辞。
自己刻意留出的话柄被抓住,烈非错如愿揭开洛绮瑶的面巾,坦现她之身份。
这下他无法不承认面前的是洛家大小姐了,他可以凶神恶煞,一副剑及履及地对待一名蒙面女贼,却不能如此对待洛家大小姐。
眼神流转,少年翻掌间,手中多出一颗白色药丸。
洛绮瑶见状一怔,不等她询问,少年伸手一探,趁洛绮瑶不备,将白色药丸送入她口中。
“呜呜,你给我”不明药丸入口,洛绮瑶警惕大作,就要吐出。
下一瞬,烈非错送药之手顺势捂住她的嘴。
“呜呜,呜呜呜”一阵呜咽哀鸣,最终被迫将那药丸吞入。
药丸送入,烈非错这才松开。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洛绮瑶柔音轻颤,神色惶恐。
“你说呢?”烈非错邪笑昭然,仿佛为室内又添一彩。
“你,难道你”言语间,女孩神情惶恐倍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为不堪之事。“烈非错,你这个淫贼,竟然味本姑娘吃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
女孩柔音颤颤,其中夹杂着几分哭诉,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哦,不堪入目啊,这倒也没错”言语一顿,随即忽然将怀中的香躯一推。
“啊啊啊!”无力香躯失去依靠,女孩踉跄颠错,失口惊呼。
“别叫了,投怀送抱地赖了这么久,该自己使力了。”
洛绮瑶闻言倏怔,心中一动,四肢发力。
果然,四肢力量恢复,双腿不再麻木,已能不依靠旁人,自立竖身。
原来那颗是解药!
女孩玉容稍舒,美眸中惊色去半。
下一瞬,她忽然想到烈非错的话。
“你,谁投怀送抱?谁赖你了?”名誉被诬,甫脱离危险的女孩美眸肃寒,怒容腾升。
一双玉臂流转轻舒,轮转间双手烈风鼓舞,作势就要向烈非错攻来。
“欸,可莫忘了,方才我不用错引之力,是等药性发作。”烈非错突然提醒道。
方才不用错引是等药性发作,此刻药性已解,若洛绮瑶再攻,那他必然使用错引之力,如下午般一击制敌。
今夜的计划本是趁烈非错睡着偷偷潜入,给他致命一击的教训,此刻非但潜入被揭破,之前更受暗算,动弹不得。
失去了一切优势,教训烈非错已成空谈不说,若眼前这心思不定的新晋烨京第一淫贼主意一改,自己分分钟可能清白不保。
想到这一层,洛绮瑶哪里还提的起战意,保护清白要紧。
“烈非错,今日你对本姑娘的羞辱,本姑娘记住了。”思索曾经看过的游侠列传,学着上面的作风撂下一句狠话,洛绮瑶香躯一转,悻悻地步出卧房。
来时她走的是窗户,去时倒是大摇大摆的开门踏户。
“哎哟!还敢撂狠话威胁我,等等,本世子改变主意了,今夜你还是留下算了!”烈非错恶狠狠地追了出来。
啊呀!他怎么追上来了,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以往看过的游侠列传上,侠女暂时不敌,放下一串狠话后,总是能震慑群邪,扬长而去。
哪知此刻自己有样学样,邪门歪道竟然追上来了。
事实上,洛绮瑶犯了一个错误。
那些游侠故事中的侠女,她们放狠话时往往面对一堆邪魔,这些邪魔单打独斗每一个是她们对手,只因人数众多,逼的侠女们不得不暂时退避。
群邪彼此猜忌,谁都不肯舍身陷敌,面对如此人多心多的阵容,侠女们才能顺顺当当地撂狠话,扬长而出。
但此刻,她这位侠女却是单打独斗毫无胜算,她面对的是一人一心的烨京新晋第一淫贼,撂狠话还是想想怎么平平安安地步出此地吧?
惊见烈非错追了出来,洛绮瑶再也顾不得侠女姿态,甫恢复的身体,体内巽风炁力流转,炁灌双足,整个人肃然惊腾。
霎时间,凌波妙影齐九霄,飞仙渡影越嫦娥。
烈非错任由她纵身月下,并未举足追赶。
树梢、枝头、叶侧、花间足尖轻点,几个起落,洛绮瑶翩翩妙影已掠出十数丈。
气息稍缓,回眸一顾,只见那可恶的新晋第一淫贼的卧室灯火已息。
太好了,总算没有追来。
总算能稍稍送口气,洛绮瑶身法暂歇,落于一截横出枝桠上。
她修炼的巽风炁力,本就最长于轻灵飘逸。
落于枝头,少女脑海难以抑制的浮现方才那惊喜万分的一段,越想越是气氛。
但同时,芳心难以察觉的角落中,一股隐而难显的滋味,不知不觉间洇开,那是一种
其他难以代替的成就感!
哈!本姑娘竟然猜到了,哼哼!
脑海中浮现出烈非错的那句“恭喜自救”。
没错,无论如何,今夜的她的自救的。
她没有依靠素来流转于身边的奴仆,没有依靠朱门高墙内的洛家人,今夜之所以能脱困,是因为她察觉到烈非错刻意留下的破绽。
即便那破绽是烈非错刻意留的,即便是在烈非错刻意引导下才察觉到,但她终究做到了,从那个下午表现的那般奸猾绝智的家伙手中,从那个于燕云楼中以纵横追榜碾压四方的家伙手中做到了。
抛开今夜所受的屈辱苦楚,淡淡这“恭喜自救”一点,实在
很满足!
一个时辰后,烨京洛家本家宅邸。
夜空繁星点点,明月醉卧云端,皎洁月光透过层云,涤去半数明华,化作簌簌淡淡莹光,铺散大地。
月华为引,引入朱门高墙内,那飞檐斗角的七层浮屠,引入那高阔三层的立地硕屋子,引入那芬芳馥郁,香气醉人的少女闺房。
四下蝉鸣阵阵间,偶然响起几声犬吠,仿佛他们也想参与到这声浪起伏的曼妙夜曲中。
独立院落中,堂前香草漫漫,零露瀼瀼,堂后筱竹成林,幽篁深远。
落于这堂前、堂后间的“堂”,那间僻静清幽的独幢前,两盏明烛火光熠熠,照亮第一昏暗。
笼中的烛火随风摇曳,变而不息,仿佛接引九天月华,滋壮一地方圆。
烛光照在那格阑纸糊的三开木门上,于木门另一侧,那屋子透出的烛光呼应。
一道匍匐于榻上是身影,随烛光映透在木门上,那是一道娉婷有致,山峦跌宕的身影,即便此刻平躺横卧,依旧难掩瑰丽芳华。
一阵微风拂过,屋外双烛顿时衣袂飘飘,影摇叶迷。
这阵微风送入屋内,将屋内烛火引的摇曳生姿,令卧榻上平躺的那道身影更显玲珑曼妙。
洛绮瑶已换上一身寝衣,自身少女体香混合着寝衣上刻意染着的熏香,令屋内气息迷离,光晕旖旎。
倾城玉容仰面而躺,翦水秋瞳般的美眸频频眨动,眸中瞳却焦点散乱,似是早已陷入失神。
洛大小姐确实失神了,自她回到洛家府邸后,她沐浴换洗,穿上了这件早已准备好的寝衣。
玲珑蹊跷香货源稀少,产量极低,即便是洛家这等豪门大户,依旧不敢将此稀有的香料用在熏染平常衣物上。
洛绮瑶此刻身着的寝衣淡香优雅,闻之令人心神皆醉,但此香并非玲珑蹊跷香,它散发着另一股大异其趣的香味。
洛大小姐此刻并不在意这些,那双失去焦点的美眸,眼神空洞。
在这空洞的眸光中,不断回放闪现的,是不久前于异象司中发生的一幕幕。
从未接触过男子的身体,因为中毒无力而倒入他怀中
从未被其他男子触碰过的纤纤细腰,被他充满劲力的手拦住,一丝丝炽热自他手心传递而来
从未献给任何男子的红唇,那一刻,那个瞬间,他口中的气息炽热吐袭,每一道喷到自己的肌肤,都有一股灼热袭侵,令少女芳心如受炽烤,心神震荡
他的动作、他的语气、他的眼神、他的口吻关于他的一切,不由自主地于眼前回放,
他的动作、他的语气、他的眼神、他的口吻关于他的一切,不由自主地于眼前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