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僻山道,怪木嶙峋,一片奇石参差。
地上遗留的脚印,以及四周被蹭断、踩断的小枝,证明这条山路不久之前曾有大部队行走过。
烈非错身形腾跃,目光注意山道两旁。
此前他为万年公主压制体内真气,耗费多时终于功成。
之后王越将推断说出,烈非错方明白来龙去脉。
虽然战胜张角三人,但帝都洛阳经过一场大火,尽付之一炬,满朝文武更是被董卓挟持带走,何太后等人成了孤家寡人,前途渺茫。
张角祭天施法失败,董卓必然已经知晓,虽然洛阳已付之一炬,也难保他不会派军折回。
况且,撇开董卓不说,何太后等人身份特殊,极具利用价值,若是那帮将董卓逼走的诸侯找到她们,下场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洛阳自然是不能再呆下去,何太后与一众手下连夜撤出了洛阳,在往南十里处找了个小村庄,暂时栖身。
当前最要务,是确定小皇帝刘辩的生死。
虽然众人心中早有定见,张角祭天夺龙时态度言行,身为皇帝的刘辩怕是已遭董卓毒手,不过众人还是保留最后一丝希望,因此便有了烈非错此刻荒山高崖之行。
烈非错身形落在一处巨石上,他并非感觉累了,顿身休息。
他是怕另一个人累了。
柔美身姿宛如仙女降世,万年公主虽一身布衣素袍,却难掩丰胸芊腰,浑圆饱实,聘婷款摆。
万年公主如今体内聚集张角三人内劲,众人中除烈非错外,无人有十足把握压下,因此在这把悬顶利剑未消失前,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让公主跟在烈非错身边,随时可出手相助。
“累吗?”烈非错察觉万年公主娇嫩额头已沁出薄汗。
“本公主没那么娇弱。”
万年公主并不太领情,取出素绢轻轻拭汗,修长葱指轻扣绢缘,动作轻柔顺美,微风掠过,将她耳边青丝与素绢一同吹起。
烈非错内心一怔,这一幕下的万年公主,又显出另一番不同美态。
心动念起,少年下身中发出极轻微的“当”一声,烈非错顿时面色尬尴。
此刻侯爷那栖身数百年的老窝,依然留在烈非错身上,更是依然雄起,毫无妥协的意思,只得靠金铁扣锁。
烈非错和嫪毐沟通过,假太监推断,这种现象是因为烈非错体质特殊,又修练雄阳霸诀,导致体内阳气过剩过旺,将他之老窝吸附其上无法挣脱。
必须得等烈非错体内阳气稍稍平复,才能以嫪毐传授之法脱出。
此刻他与万年公主离的极近,怕公主听出动静,烈非错即刻装作四处探望,离开几步。
见烈非错走开,万年公主步开半寸,刚要跟随,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形又止,甚至美目偏转,忽然连看都不看烈非错了。
少年此刻五感敏锐,四周环境更是僻静,万年公主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感知。
烈非错内心奇怪,此前当万年公主即将丧命张角掌下那一刻,自己横空出世将她救下,当时佳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明显大有情义。
怎么才过了一晚,态度就变得这么冷冰冰了。
烈非错这边纳闷,另一侧的公主,内心却是波澜万丈。
烈非错无疑是她今生所见最了不起的英雄人物,一身惊世骇俗的力量,宛如天神降世,威赫四方。
如此人物,本应是令世间万千少女芳心暗许的不二对象,但烈非错英雄之余,出手却极其残暴凶狠,一双炎掌铁拳下,莫说保命,就连全尸都几乎没有。
这等残暴与万年公主仁慈心性完全背道而驰,若非这个缺点,眼前之人无疑是最佳托付终身的对象,但如今
罢了,胡思乱想什么,快找到皇兄才是正事!
万年公主轻叹一声,别有深意的目光瞥了烈非错一眼,随即振作精神,身法展开继续沿着山路前探。
烈非错微微一愣,公主的目光中包涵了许多,他似乎领悟了什么,但细想之下,却又什么都说不清。
少年身法展开,一言不发跟在公主后面,两人就这样来到高崖尽头。
“皇兄!”公主悲戚呼声将烈非错惊回现实,目光流转,却见高崖上一座祭坛耸立,旁边仰卧一具尸体,黄袍加身,少年面目,胸腔位置血肉模糊,死状凄惨。
“皇兄!”万年公主飞身而去,一把将少年拥在怀里,悲痛哭泣。
“皇兄,你的心董卓老贼,竟然将你的心呜呜”
烈非错静立一旁,此时此刻,任何安慰都比不上一场痛快哭泣。
一时间,森冷高崖唯余佳人悲戚呜鸣。
不知过了多久,烈非错见万年公主哭声难止,声嘶力竭,终于上前一步,欲开口劝解。
忽然,万年公主香躯入怀。
“皇兄,烈非错那老贼杀了皇兄还把他的心呜呜”失去至亲的悲痛,令一路故作坚强的公主卸下面具,属于女子的那份天性柔弱,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坚实臂膀依靠。
“相信我,有朝一日,我烈非错定将董卓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此时此刻,少年脑中空白,想不到任何花言巧语来安抚怀中颤抖娇躯。
他能给的,唯有一份承诺,一份铁骨男儿的千金之诺!
事实上,董卓两字早已列在烈非错的必杀名单上,这是他答应丧生洛阳大火中那百万亡魂的。
时间流逝,烈阳渐暗,怀中娇躯颤抖渐止,呜咽声若柔若无,最终歇止。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为皇上收埋吧。”
见万年公主情绪稳定下来,烈非错将佳人安置一旁,亲自动手将短命的小皇帝尸骨收起。
他并不准备将刘辩的尸骨堂而皇之的带回何太后等人居地,早在动身前,何太后就秘密嘱咐两人,如果真找到刘辩的尸体,切记秘密处理,绝不可让消息走漏。
何太后如此做,无疑是想安抚身边那群手下,刘辩身亡消息一公开,她这个太后失去价值同时,也失去对一众手下的约束力。
虽然在之前战斗时,这些人都表现的忠心不二,不过何太后身在皇族,早看惯人心诡变,这一手后招不可不留。
然而,烈非错总觉得何太后此举中,好像另有深意,所图并非暂时安抚手下那么简单。
两人带着刘辩尸体折回,他们没有入村,而是秘密将何太后请出。
面对身躯冰凉的亲骨肉,太后之尊悲痛欲绝,当场哭昏过去。
场面悲戚,引的万年公主再一次悲从中来。
半日后,待两女平复情绪,才将刘辩之事处理干净。
随即,烈非错回到村中住处,还未坐稳,何太后却又派人前来,唤他前去密会。
对这次密会,少年心中已有猜测,但依然有不少疑惑难解。
带着这些疑惑,烈非错被人领到一处僻静茅舍,穿过外堂,内室中何太后端庄安坐。
奇怪的是,之前为隐蔽身份一袭平民素衣的她,此刻居然换上后冠凤袍,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尊皇凤冠上,华钗如羽散开,明珠成窜,变体珠光宝气,白洁素手探出,碧镯金链,翡戒玛坠,林林总总点缀在这幅成熟丰腴的尊贵娇躯上,令人顿觉美不胜收。
何太后身段比之万年公主更为丰腴撩人,成熟美体丰廓惊人,毫无下垂颓感,将凤袍华衣撑得囊股起来,为太后定做的凤袍,绝不可能不合身,出现此刻这般衣难裹体的情况,无疑是她刻意为之。
想来这便是她尊皇后宫的手腕之一,谅必当年凭着这幅身段丽色,就令汉灵帝无数次留宿她之寝宫,旦旦而伐。
观她此刻神情,似乎已从痛失爱子的悲伤中恢复过来,至少表面是如此。
“少侠请坐。”
成熟美妇一脸微笑,柔美亲切,令人感觉如沐春风。
烈非错当仁不让,眼前这番架势,接下来必是重头戏。
“太后秘密召见草民,不知所谓何事?”
何太后微笑不语,美眸停留在烈非错身上,似是责怪他竟然大剌剌与自己平起平坐,却又似在观察他的内心。
“今次请少侠来,是有事欲听少侠意见。”
听我的建议嗯
烈非错感觉猫腻来了。
“太后请问?”
“今次董卓勾结黄巾逆贼,如此残害我汉室刘家,更丧心病狂血祭洛阳数百万百姓,哀家欲将此事昭告天下,揭露董贼罪行,少侠认为可否。”
“不可。”
烈非错想也不想,即刻回答。
“哦,却是为何?”
“在世人眼中,黄巾之乱已成过去,朝廷更为此分封嘉奖,如今若昭告天下,当年贼首未亡,甚至还联合董卓造成洛阳惨剧,董卓虽得恶名,朝廷却也自损八百。”
“当年虽平黄巾,但一众余党并未尽数诛除,而是隐于山林,伺机而动,若公布消息,怕会引得这些人野心死灰复燃,借此再做文章。”
“如今张角三人已亡,认证不存,难定董卓通逆之罪。”
“况且董卓今次火烧洛阳,害死数百万百姓,单此一罪足以令他人神共愤,成为天下共敌,当世诸侯无论忠奸,都会以此为借口,向兵讨伐。”
“如此,朝廷已无必要冒着自损声威之险,公布张角三人的消息。”
何太后将烈非错一番分析收入耳中,美眸中异彩连连。
“少侠高见,真是令哀家茅塞顿开。”
“太后何必自谦,想必太后之试探已完,是否该入正题了呢?”
早在何太后提问之时,烈非错已断定这是一次试探,真正该如何做,眼前这位美艳太后早已心知肚明。
若她连这点真知灼见都不具备,又怎么能够秘密培植那群白衣死士,更收复无后那种绝世高手为己用。
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为测试自己智慧见识。
“少侠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哀家就直说了,请少侠扶持我汉室刘家,诛贼保正!”
果然如此!
来此之前,烈非错就感觉太后目的在此,方才她以处理国事作为试探,更令烈非错进一步确认。
然而,若眼前太后认为自己会如此轻易就答应,那只能说她还是过于天真了。
下一刻,太后忽然口出惊人之语。
“哀家明白此刻自身处境,实不足以令少侠这等奇才甘心效命。”
“少侠请放心,哀家虽沦落至此,但手中所握筹码,却也不止世人所见这零星半点。”
倏然,太后温婉眼神一变,美眸中闪出一道精芒。
“当今天子,我儿刘辩尚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