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一个月的功夫,五岳剑派和武当派,并一些其他没有牌面的江湖门派,才全部于嵩山少林集合完毕。方正眼看人已到齐,便在少林寺大雄宝殿外的空地,摆桌椅果蔬,通知各派掌门,前来议事。
待众人坐定,方正出面,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诸位掌门皆已到齐,老衲便不再絮言。月前,莆田少林自方丈普贤以降,阖寺千余名僧人,尽遭毒手,仅普惠、普济二位师弟拼死杀出重围,投我嵩山少林,以期诸位武林同道,为莆田少林讨回公道。”
哪怕事前已经知道事情始末,为了配合方正大师的“演出”,人群还是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嫉恶如仇的天门道人起身问道:“敢问方正大师,是哪方魔头所为,敢造下如此杀业?”
议论声停止,众派掌门翘首以待,给足了正道“一哥”面子。只见方正徐徐道来:“行凶者,乃是数月前突然在福建冒出的一伙歹人,自称枭雄会,来历不明,手段歹毒,会长江勤,并一众爪牙,穷凶极恶,灭绝人性。普一出手,便屠戮了福建一处绿林山寨,并在短短一个月内,多次作案,皆杀得满门禁绝。有感人心惶惶,事态愈发严峻,海沙派和莆田少林联手出面调查,便是我嵩山少林,亦派门下弟子出面,于福建庆元县外与其理论。只是不知其人有何妖法,竟能白日凭空消失无踪,遂令其逃脱。又一个月后,夜间突袭屠戮了海沙派分舵,次日打莆田少林,勾结扶桑浪人,造下滔天罪孽。短短两个月,所造的杀业可谓罄竹难书,其为祸之烈,更胜昔日魔教,故老衲广发英雄帖,号召武当和五岳剑派诸位同道,商讨斩妖除魔一事。”
一席话讲完,场面又陷入了“嗡嗡”议论的状态,尽管事前已经知道枭雄会的“杰作”,此番听方正叙述一遍,依然大感义愤填膺。
座位靠前,紧挨着方正的左冷禅,看火候已到,起身拱手口称诸位,刷起存在感。众人一看大名鼎鼎的左盟主发话,齐齐禁声。
“诸位武林同道,左某对枭雄会的恶行亦有耳闻,有感于其惨无人道的卑劣行径,已于月前派出门人打探消息。会长江勤,乃一弱冠青年,不通文墨,亦不曾习武。若论其手下爪牙,则首推阉人曹少钦,传闻其出自皇宫大内,剑法高超,老谋深算,枭雄会的建立和扩张,皆其一手操办。其次,便是扶桑武士服部千军,统率百扶桑浪人,出手狠毒,剑气犀利,扶桑忍术诡异莫测。再者,便是一对身着奇装异服的卖艺之人,号为天残地缺,一手音波功可以于数丈外杀人于无形,更于莆田少林一役,一招便令数百武僧丧命,可谓凶威赫赫。最后,便是一名唤为董天宝的男子,不知哪里偷学来的少林武艺,却全无慈悲心肠,心狠手辣,助纣为虐。余者,不过是枭雄会新近招募的乌合之众,不值一哂。此次行动,若对这四人,需万分小心,不可手下留情,以免遭其毒手。”
话讲完,在座的一众门派掌门、高层长老,虽忌惮左冷禅野心,也不得不对其的未雨绸缪的本事赞叹。
“左盟主深谋远虑,明察秋毫,相信此次除魔大会有左盟主带领,定然旗开得胜,犁庭扫穴,扬我正道威名。”泰山派玉玑子这个托儿适时跳出来,带起了节奏。
“说的对,左盟主二十年来,带领五岳剑派多次抵挡魔教妖人进攻,伸张正义,功力高强不说,更难得的是统率有方,胸有韬略,有左盟主带领我等,何愁狗熊会不灭?”又一个托儿跳出来,拍起左冷禅马屁。
那嵩山派弟子,眼看节奏一起,默契的鼓噪起来,纷纷大呼左盟主英明神武。那山南海北众多凑热闹的小门派,亦不明就里的跟着鼓噪,在人群中的托儿起哄之下,高呼左冷禅威名,众望所归。只是五岳其余四派,则多冷笑、鄙夷不已。
左冷禅则谦虚的四处拱手,待人群嘈杂渐渐平静,方对众人道:“左某鄙陋之人,难登大雅之堂,些许虚名不过是众多江湖朋友抬爱,惭愧,惭愧。”
按接下来的剧本,则是玉玑子这个托儿再跳出来,称左盟主太过谦逊云云,我们大伙都支持你,再带起一波儿节奏,让自家众望所归,眼看推却不过,方免为其难的“暂代”武林盟主,一切水到渠成。
哪知华山派的岳不群却是先一步起身,四处拱了拱手,开口道:“诸位,此次大会乃是少林方正大师首倡,正所谓强宾不压主,左师兄亦有难处,还望诸位能体谅。再者,少林、武当,向来是我武林正道的泰山北斗,方正大师、冲虚道长更是德高望重,功参造化,有他二位主持正义,我们五岳剑派哪敢厚颜居功。”
“说的没错,方正师兄有正道第一人之称,嵩山少林更是门人弟子数千,实力冠绝武林,此次大会旨在报莆田少林之仇,合该少林领袖群伦,带领大伙儿斩妖除魔。”恒山定闲师太亦起身附和道。
那一众江湖武林人士素来是没主见的,风往哪吹就往哪倒,旁的本事没有,瞎起哄的功夫一流。方才被带了节奏,高呼左冷禅英明,此时又被岳不群和定闲带节奏,又转而拍起了方正的马屁,纷纷鼓噪方正大师主持正义。
左冷禅亦附和人群,转头一脸诚恳的对方正言语,要方正不要辜负众人的一片爱戴之情,担起这武林盟主的重任,实则内心恨岳不群恨得牙根痒痒。
方正宣了一声佛号,内力加持之下有如大吕洪钟,震的在场众人脑瓜子嗡嗡响。
“阿弥陀佛,老衲受莆田少林普济、普惠之托,又有众多武林同道信重,内心实是惶恐不安。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次枭雄会咄咄逼人在前,图谋不轨在后,老衲实不能再坐视不理,便厚颜担下这武林盟主之职,扛起除魔卫道的大旗。”方正老和尚一改往年佛系作风,义正言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