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吞噬了那一片美丽的花圃,亦送走了那至死不渝的一双人。东方不败呆立一旁,无神的双眼,似要从这美丽的火焰中,看出胜负的意义,添补心中涌起的无尽空虚。
胜了,赢了,毁灭了另一个自己,又成了独一无二的“东方不败”。只是今时今日,这个自己视为毕生骄傲的名字,这个曾经给自己带来无荣耀的称号,却成了悲哀、可笑、讽刺的代名词。
东方不败宛若失了魂魄,黯然的回想自己拥有什么,曾经的爱人皆已故去,曾经的心人再无相见之时,曾经的仇恨皆已消弭,独留自己徘徊在这虚无的世间,为了可笑的理由,打生打死。只是另一个东方不败尚有至爱与他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自己这个苟活的荒原旅人,除了一个可悲的代号,还剩什么?
甘醇的美酒滑过喉咙,晶莹的泪珠滑落脸庞,东方不败心若死灰的躺倒在地,似是被这个世界所遗弃。
既已铲除叛逆,鸠摩智携任我行重登日月神教教主宝座,召集十大长老议事。那些个长老对任我行突然现身神教总坛,剿灭东方不败,感到十分诧异。这些人纵横江湖多年,眼光自是老辣不凡,看教主位的任我行气血衰败,外强中干,自然言语间少不了试探和质疑。
只是鸠摩智武功何其高深,打的十大长老跪在地唱征服,又清理了教中东方不败的死忠,给主要人物一一喂下“三尸脑神丹”,日月神教得以在短时间内整合完毕。
鸠摩智留在日月神教“辅佐”任我行,东方不败则在服部千军的陪同下,一路失魂落魄的返回枭雄会总部。
而在现代的江勤,从短暂的出人头地、衣锦还乡的爽感中清醒过来后,就在江母无休止的催婚下,不胜其烦的找借口跑到了笑傲位面。到得总部,会见了负责人曹少钦,便趁新鲜劲儿还在,跑去找任盈盈联络了一番“感情”。
又过几日,江勤见到了回返总部的东方教主,只是看他那寡言少语的样子,显然又“坏掉了”。无奈江勤只能以习武为名,频繁找东方不败搭话,希图解开他的心结。
话说这人都是贱的,江勤召唤了那么多手下,无不唯江勤马首是瞻,可江勤偏偏就对不假辞色、高冷桀骜的东方不败最为心。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而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人主收服良臣猛将,就如海王泡妞,对主动送来的不知珍惜,对得不到的垂涎三尺。有道是自古名将如美人,家将不如野将香。江勤有点理解三国时的曹老板了,又是给高官显爵,又是送美女良驹,奈何就是留不住关羽的心,这固然说明关羽义薄云天,不为名利所惑。但何尝不是侧面证明了,他曹孟德的人格魅力不如刘备,得不到关羽的心呢?
夜间,江勤提着美酒,找到了形单影只,独坐在月下的东方不败。若要俏,一身孝,月白衣裳的东方教主在夜色下,更显神圣不可侵犯。
“森赛。”江勤在东方不败身边坐下,轻声打了个招呼。
晚风拂起佳人鬓间的发丝,月色下瓷白的肌肤泛起荧光,东方不败缓缓转过头,凄迷的双眸看向江勤,不曾言语。
江勤也不再多言,只是递手中的美酒。东方不败沉默了片刻,素手接过酒坛,开封后仰头痛饮了起来。
此前曾准备了千言万语,但见到了真人的刹那,却是不知从何说起。江勤默默的看着豪饮的东方不败,看着他垂落在腰间的长发,看着他凑在酒坛的薄唇,看着溢出的美酒不安分的顺着脸颈划向了佳人的锁骨。
情绪是会感染人的,江勤的花言巧语,油腔滑调,在东方不败深沉的萧索弥漫之下,净化的一干二净,一颗浮躁的心,也沉静下来,迷醉在了这怆然的夜色里。
江勤接过了东方不败手里喝空的酒坛,看着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黯然身影,识趣的将肩膀递了过去,接住了佳人单薄的身躯。嗅着浓郁的酒气,和隐藏在其中淡淡的幽香,江勤放缓呼吸,生怕破坏这暧昧情景。
良久,东方不败方口吐言语:“江勤,你有所爱的人吗,有爱着你的人吗?”
“有,我爸妈。”江勤暗喜教主吐露心扉,小心答道。
“哼,那你真幸运,你真幸福......”东方不败轻笑了声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更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你能不能再骗骗我,让我心里有点挂碍。”
江勤尴尬片刻,暗道:“原来森赛知道我挑唆他的事。”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很羡慕森赛呢,以前做梦都想成为森赛一般的人物,笑傲江湖,纵横天地之间,有热血豪情,有诗和远方,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你羡慕我?呵!”东方不败闭着双目,靠在江勤肩膀,轻笑了声道。
“我不过是一个市井小民,生来粗鄙贫贱,注定庸碌一生,死后化作一坡黄土。我也曾是热血少年,饱读诗书,还有神话与传说,阿喀琉斯和他的战利品,大力神与他的天赋,蜘蛛侠的控制力和蝙蝠侠的铁拳。显而易见我未能名列其中。我是看着森赛的故事长大的,一个卑微的挣扎在现实中,幻想伟力加身的小小屌丝。”江勤唏嘘道。
“现在你梦想成真了吗?”东方不败呢喃道。
“森赛,你知道其他世界有武者可以飞天遁地吗,有青龙白虎等珍禽异兽吗,有仙人可以朝游北海暮苍冥,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吗,有天使恶魔远古诸神吗?我们以后一起去见识一番怎么样?”江勤恍然间又回到了少年中二时代,满是憧憬的道。
“好,你答应我,不许反悔。”东方不败喃喃自语道。
“嗯!”江勤郑重道。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谁也没主动提出分开,谁也不愿意打破这难得的静谧,就这么整整静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