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想的没错，即使是不死的鬼，当头部与身体分离，身体的灵活度都会大幅度降低，但这并不影响鬼发动血鬼术。

血鬼术是鬼特有的一种特殊技能，但并不是每只鬼都有的。不仅需要强大的天赋，而且还要无惨赐予的血液足够多才有可能领悟自己的血鬼术。

百密一疏，白泽唯独忘了这点。

“血鬼术·怒食！”

话音刚落，餮鬼那状如圆盘的肚腹浑然一颤，之前那道白泽以为是刀疤的痕迹忽然猛地向两侧裂开，露出了里面的兽齿尖牙，且一层接一层，如同绞肉机一般。

但这种规模，莫说人体，就算是坚实的树木也会被轻易切碎吧。

一股难以用言语描述的腥臭弥漫出来，仅仅是闻到了点许，胃里便翻江倒海，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

单单是这股气味就已经算得是攻击了。但这并不是怒食的真正作用。

那深不可测的大口中，涌现出大量的血色状物，呈圆形，并疯狂旋转，巨大的吸力由此而生。

灯笼被吹灭，木造房屋在叽喳作响，周围的落叶、灰尘、石块，甚至他自己的半边脑袋都形成螺旋统统被吸入餮鬼腹中的大嘴里。

在空中无处借力的白泽亦不例外，也朝着中央飞去。

但白泽反应十分迅速，他没有犹豫，将手中的楔丸往地一插，利用刀背卡住地面。

不过这就意味着他现在是背对着餮鬼的...在战斗中，背对敌人可不是个好事...

“呵...呵...”

餮鬼剩下的右眼诡异地转动，锁定住了正在挣扎的白泽，只剩一边的嘴唇尽情狞笑着，似是嘲笑，似是愉悦。

然后谁也没料到的瞬间，大嘴合了，吸力也同时终止了。

白泽的脚才得以堪堪着地，还未来得及转身，一只巨拳应然而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白泽的背，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砸穿了木屋，激起一阵泥沙震荡。

咕噜...咕噜...

这是一种非常恶心的声音，就像是肉块在蠕动一般。事实也没错，刚刚被大嘴吞掉的半边脑袋正以极快的速度再生。

“咕...噜...真...可惜，要不是你没有日轮刀，今天死的就是我了。”餮鬼一边朝着白泽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一边用着还未再生完毕的嘴巴说话。

等到他走到破碎的木屋前，也就用了不到二十秒，而就在这二十秒内，他的头部已经完全自愈了。

这就意味着白泽之前的所有攻击全部白费。

白泽背靠着墙，原本干净整洁的碎发沾满了灰尘和木屑，双手无力垂下。

“咳...咳咳...”吐掉嘴里的不断涌的血液，令呼吸更加顺利一些，“不妙...肋骨断了三根？还是四根？...肺部被击穿了...脊柱好像也受伤了......左手...感觉不到，意识开始模糊了...”

“看来没必要再战了。”餮鬼立在破洞前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了对方没有作战能力了再敢走前。白泽给他的冲击太大了，明明只是一个小鬼头，速度却超越了他的感知限，仿若在生死间千锤百炼无数次的剑技，超脱常人的战斗意识...无一不让他为之畏惧。

正如他之前所说，如果白泽有一把日轮刀，战斗早就分出胜负了。餮鬼相信如果再让这小鬼继续成长些许日子，鬼杀队的最高峰——“柱”必有他一席。

但是现实往往没有如果，今天是他餮鬼赢了！

“嗯？！...”

餮鬼才刚踏进木屋一步，白泽便站了起来。

虽然倚靠着手中的剑，摇摇晃晃，连身子都没法直立，但是他还是站起来了，脸鲜血淋漓，额头的更是因为重力不住地滴进白泽的瞳孔中，没有眨动，没有理会，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有悔恨，没有求饶，没有绝望。

“那种眼神！！....”餮鬼有一瞬间被震憾到了：“那不是战败者的眼神！他还不打算放弃战斗！”

始终紧盯着餮鬼的白泽好像从表情里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对着餮鬼咧了咧嘴角，就好像嘲讽他的攻击不痛不痒一样。

“开什么玩笑！！！”餮鬼勃然大怒，怒吼道：“血鬼术·怒食！”那张血盆大口再次撑开，释放出与之前别无二致的巨大吸力。

“冷静！调整呼吸...体力不多了，不能继续死斗了，一定要一击让他失去战斗能力。”白泽面对这濒死绝境，内心反而越冷静，就连身体带来的疼痛感，恶心感，晕眩感也一并被他排除在外。

“识破！”白泽低吼一声，万物的时间在他的眼中都开始变慢了。【识破】只是一个辅助技能，类似于子弹时间，可以增强动态视力，加快自己的反应速度和思维速度，这些白泽早就测试过了。

之前白泽的速度本就比餮鬼要快的多，根本不需要【识破】的能力，但现在不一样，他现在连奔跑都十分困难，必须得靠【识破】来寻找破绽。

不过这一次，在这极端的险境里面，白泽的思维越加的疾速，感知能力越发清晰...

“好慢...”这一次动态感知的增强远比之前测试的时候幅度要大得多。“而且，能感觉到...”

漫天灰尘的涌动，地石块的颤抖，树木的摇动，餮鬼的呼吸，乃至他那张大嘴的吸力而导致的异常的空气流动.....一切的一切，在这一时刻都在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就好像自己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世界一样。

“吸力范围正前方160度左右，螺旋是从右向左转的，吸力强度随距离改变，约从100斤到400斤，100米左右便是极限距离。血鬼术发动期间身体无法进行大幅度动作...”

白泽从没有这样愉快过，他单手举剑，剑尖直指巨口，以一种诡异的动作摆动楔丸，居然没有受到血鬼术一丝影响，就这样如履平地般一瘸一拐地迎着餮鬼走去。

期间嘴巴没有停过，如数家珍般将餮鬼的血鬼术一一道破。

“什么？！！”如果说之前餮鬼畏惧白泽的天赋，那么现在他就是在畏惧白泽本身。这完全超脱了他的理解范围，为什么他会不受怒食影响？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攻击范围？为什么他会知道怒食原理？....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在餮鬼的脑海中。

当白泽依旧毫发无损地走进他20米距离的时候，餮鬼终止了血鬼术，20米便是怒食的最大吸力强度，如果这都无效，继续使用只是坐以待毙罢了。

“不可原谅！！！”餮鬼暴跳如雷，血鬼术对于鬼来说很大程度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实力的象征。白泽这样做，毫无疑问就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死！！！”这挥出的一拳比之前所有的攻击都要强，都要快，势若催枯，状似奔雷。

但拳下的白泽眼皮都没有抬，只是轻轻地将手的楔丸迎面举了去。

哧！

并没有什么金石相交的对撞声，这次是一面倒的局势。

如狂风过境，风卷残云。

餮鬼整只右手不翼而飞，狂乱的风压还将半边身体切得伤痕累累。

“这是......!?”

“嗯，不必怀疑，是你的血鬼术哦。”即使餮鬼现在半跪在地，白泽也得平视才能与他对视。

“你...呼...区区一个人类，怎么可能....”餮鬼跪俯着，喘着粗气，刚刚连着使用两次血鬼术，他体力已经所剩无多了，再生速度也明显下降。

“当然是靠你啊，刚刚你那血鬼术所产生的风压，我可是一点也没有浪费，全部都缠绕到刀刃。”

“这怎么可能做到！！你不可能操纵我的血鬼术！！”谈话间，餮鬼再次完成再生，刹那出拳砸向白泽。

“能的，不过我也的确没有操纵它，我只是顺着它走。”白泽并没有惊慌，他就是想逼出餮鬼的再生极限。轻描淡写地侧移一步，差之毫厘地躲开攻击，然后刀光一闪，餮鬼的头便掉落在地。

“就像水流一样，只要不逆流而就不会感到阻力；顺流前进还能借到力量。”

一样是躲开攻击，但这次却与以往的大不相同，之前的都是凭靠着垫步的绝对速度优势左闪右避。而现在他的速度却和常人别无二致，甚至比正常人还要慢。

这是因为对方还未出拳，白泽便能通过感知到对方肌肉的颤动，呼吸的节奏，他便能知晓攻击的速度，攻击的方向以及攻击的大致范围；从而提前闪避。

白泽现在十分享受这种昂然感，当然不是指切割肉体的快感...嗯，虽然那也不错就是了。他更在意的是那种看破一切的高昂感。

他当初玩只狼也是这种感觉，初见可能很难，但那种慢慢熟悉敌人的攻击节奏，一步步吃透敌人的能力，那种成就感实在让人无法自拔。

他现在又在真实的世界中用身体体会到了这种愉悦，远比在液晶显示屏操作角色来的快感要大的多！

（这章3000多字啊，你们看能不能意思一下，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