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荒野,涛涛树海中央。一位身形矮小的和服老人正在赶路。那姿势称不奔跑,但脚程却是极快。几个呼吸间就越过了数百米的距离。
“我叫桑岛慈悟郎,家住轰桃山,一个早已养老退休,年过半朽,半只脚踏进棺材的普通前鬼杀队成员罢了。习惯于早起,因为早些年胃部受过伤,所以每天起来都会泡一壶桃茶作为调理。
但今天...有着些许不同。就在刚才,轰桃山来了许多平时不见的过客,那模样....不像是来赏游的....是逃难!”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立即走过去询问,才得知有一只鬼袭击了他们的村庄。因为一位少年舍身相救,才得以几乎全员安全逃离。
又询问了地点、少年的衣装样貌以及鬼的特征。对着徒弟善逸交代了几句,便即刻拿起自己尘封已久的日轮刀飞速前往。
但那村庄离轰桃村极远,那群村民也是经过一夜不停的跋涉才来到这里的,现已近黎明。少年恐怕...凶多吉少!
这种独自袭击整个村庄的恶行,无法无天的性格,再加那庞大的体型,毫无疑问是餮鬼了。
即使他已经退休,却亦对餮鬼有所耳闻。听说他每次进食就是一个村庄,至今已经屠戮数个村落,吞噬了不下百人。
虽然行事蛮撞,但是极为狡猾,每次饱食后都会马遁离千里之外的人迹罕见处,等到风平浪静后才再次出来觅食。
鬼杀队有心讨伐,却无从下手。毕竟餮鬼的实力不容小觑,吞食了数百人的鬼,即使不及下弦,也相差不远;派遣普通的鬼杀队成员只会徒增伤亡,而“柱”的数量注定无法大范围且长时间地搜索一个早已逃得不见踪影的鬼。
他现在根本无法想象一个连鬼杀队都不是的少年居然敢于拦截餮鬼......想到此处,他的脚程又快了些许。
“希望少年能撑下去....”尽管他是这么想的,但他的内心却又不由自主地否定了这个妄想。
整整一夜!一个连日轮刀都没有的普通少年,怎么可能活下去!他钦佩少年的勇气,尊重他的生命,但这不代表他可以无视现实。
他此程!是为少年以及所有被餮鬼杀死的人报仇雪恨!
刹那间,慈悟郎已经跃到了村庄之中。
然后...前任鸣柱,雷之呼吸继承者,伐鬼无数的慈悟郎所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
耗尽一生都难以忘却的恶景。
“这是.....!?”
那对吊额眼不自觉地撑到最大,连下巴都有些脱力,无法并拢。
血迹,血迹,血迹.......偌大的街道被染的通红,有些凹陷处甚至形成了溪流,四处流动,沾染了整个村落。
尸块,尸块,尸块........慈悟郎正前方的所有视野都被尸体碎块填充着,就这样零零散散地铺满了整个地面。
形状各异,不成人形;大小不一,但最大也不过瓦片大小,已近枯竭的再生效率可谓是九牛一毛,白费力气。
而尸块最中央的位置,屹立着一位少年,浑身被血液染的黑红的少年。
他两脚微跨,腰板笔直,双手合握在刀柄,刀刃贯穿着餮鬼的脑袋插入地面,以此为着力点支撑着,双眼并没有睁开,意识恐怕也模糊不清了吧。
慈悟郎这样想着。
此时,黎明已至,初晨的太阳是很温暖的,但这对鬼来说却是剧毒。阳光从东边照射,缓缓掠过村庄的每个角落。
地的肉块在渐渐消融,餮鬼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消失。但他没有叫喊,只是默默等待死亡的到来,与精神和肉体带来的双重摧残相比,这种痛苦不过是毛毛雨。
或许...事到如今,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
嘭!
随着餮鬼最后的头颅完全消失,白泽终于支撑不住了,意识涣散,就这样直挺挺地侧倒在满是血污的地面,溅起了一片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