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茵从来都是一个安静至极的人,乍听见她连呼带叫的,我还真不习惯。
看来无论学问多高的女孩,内心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女孩。
我眼前的她,怎么外形上好像比我还显呢?
我朝她摆了摆手,冲她一笑,示意她先去吃饭,不要等我。
更重要的是我懒得去理会她的夸张,在国外呆久了,她脸部的表情似乎更加丰富了。
她们忙乎着给我喂着什么,甜丝丝的,我轻轻地咳了下。
我只是微微地咳嗽,比婴儿还轻。
而她们却紧张地抚摸着我的胸口,这种感觉真好。
我真庆幸刚才从奈何桥返了回来,不然,我怎能如此切身地感受她们对我的这份关爱?
但无论如何努力,我仍然又睡了过去。约摸过了一秒钟,我又出现了我起床的幻觉。
幻觉是我起身爬了起来!
他们早已在餐厅里摆好了饭菜,母亲正在替我装饭,父亲和姐姐坐在桌边,我披着衣服,散着头发快步冲到洗手间。
匆匆匆我刷牙、洗脸、梳头发、抹擦脸油……
不好了,父亲在催我别磨蹭,我又赶紧擦干净手,快步冲到了桌边。
妈妈:“你看我们家彩云,总是咱们家一大早最忙的一个人!”
父亲的脸早已阴沉下来。
他瞟了眼我的狼狈样,毫不留情地接过话茬:“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你看你姐姐,你再看看你自己,你自己不惭愧吗……”
放心碴的顾老板如今怎么会对我这个态度?他们不是从来不关心我的吗?我很是纳闷!
我闷头坐定,并不理会父亲,我拿起碗筷,嬉笑着赶快叉了几大筷菜送到嘴里……
还好,母亲做的菜真香,有我最爱吃的口水鸭、溜肥肠……桌上的蔬菜并不多,正适合我这个肉食动物,可以大快朵颐啦!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今难得姐姐回家,难道那些都不是为了我而做的?
唉!一定又是父母为了奖励诗茵得了什么奖或取得了什么好成绩特意炒给她吃的吧?
我偷偷瞅了一眼诗茵,看她一脸淡定,一切表情正常。她正默默地埋头吃饭,父亲不时地替她夹菜。
我赌气地端起父亲刚夹过的菜碗,嚓全扫进自己的饭碗里。掩饰着嫉妒连声道:“啊哈,姐姐要减肥,真好吃,真爱吃!”
管他们呢,我就假装不知道,吃得饱饱的,哈哈……我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暗笑……
我的幻觉在姐姐的声音里中断了。
“她还很虚弱,还在昏睡,需要休息……”
诗茵在跟母亲话,一会儿她们的谈话便飘远了。
我再一次进入了昏睡中!我好像见到了沈逸唯!
“诗茵,你去歇会儿吧!从美国回来,你就没有闭眼好好休息过!你连时差都还没有倒过来,你这身体哪能受得了!”母亲心疼地嘱咐大女儿。
“嗯,彩云这状态,不知这次她又要睡多久才能醒来!”
诗茵过去帮母亲打理庭院前木质台阶上新移的盆栽。
见几株五瓣粉色的花枝正开得茂盛,她不由问道“妈,这花是什么花?叶儿青翠,花儿也粉艳,真好看!”
“彩云这是长春花,那是长寿花,还有那盆栀子花,都是她喜欢的。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这些盆盆罐罐,搬家时我们一盆也没敢弄丢。
”这长春花和长寿花花期长,栀子花不好打理哦。你还不了解你妹妹,她也不会养什么名贵的花草。她养的呀,都是普普通通给水就活的!就跟她自己似的,从到大,我和你爸都没有操过什么心……
”唉!就是这回不知她是中了哪门子邪,平时走路就冒冒失失的,没个稳当样子,糊里糊涂地还撞到车!”
母亲和女儿絮叨着,边埋怨边掉起了眼泪。
“妈,彩云喜欢花呀草的,就是热爱生活。她命大福大,有惊无险就好!爸爸呢?”诗茵继续问。
“今是清明节,你爸去买些香烛纸钱,去齿山公墓给你范妈妈祭扫去了。本来我要和你爸一起去的,我要留在家里陪你们。”母亲回答。
“哦,清明节!范妈妈走了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清明时节雨纷纷,行人路上欲断魂,难怪这几的气阴雨绵绵!
“您去休息会儿,我再盯着会彩云,我怕她突然醒来,有我在,您也放心。”诗茵道。
“姐妹有个伴真好,她有你一半懂事就好啦!”
母亲哪舍得去休息,继续上楼去忙别的去了。
在齿山公墓,前往祭扫的人一如既往的人多如潮。
我父亲站在范红墓前,放上一束满星,坐在墓前与她对话。
“范红,我的傻姐姐,你的顾子顾佑丞看你来了!李子今没来。嗨,瞧我,还顾子李子呢!都忘了我们老了!
“诗茵回来了,老李要照顾孩子们。放心吧,两孩子都挺好的,菜生意也挺好,别惦记!”
临近的双人墓,基上刻着“慈父肖富成,慈母叶翠芝之墓,孝女肖叶青敬立”字样。
墓前站着一对搀手相扶的夫妇。
“富成!我自由了!我和刘芸来看看你们!
”我们敬你们一杯酒!真是人生如梦,多少回我都梦见我们年轻的时候。“
”唉!可惜孩子们还未……逸唯,叶青,我会找到他们。下次,我带孩子们一起来看你们,他们会理解原谅我们的!”
“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团聚!老沈,咱也去看看范老师吧。以前的恩恩怨怨,我已经理解,看开了!”
“你们安息吧,保佑剑涛远离事非和人,过几年平平安安的日子!”
“谢谢你!”沈剑涛看着眼前的刘芸,为她理顺额前吹乱的几根银发。
见有人来祭扫范红,父亲赶紧起身欣慰地离开。
夜深了,而不远处,那位姓麦的凝望的青年,返回坐在车后座上。
他掏出一张一个女生的一寸照片,他看了许久,又转过去看照片的背面。
照片背面上面写着:“顾彩云”。
他轻轻地把它放在胸口,久久地沉默。
他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只银色的手镯,背面刻着“云”的大写字母“”。
“麦总,我们走吧,再不回去,公司快要撑不住了。”司机再次提醒他。
“有曾总在,我放心!”
麦总在想,难道刚才进院的帅伙子,难道真的是顾彩云的男朋友?
不然,他回闵江的连续三,他怎么会每都来!
约好的二年之期刚过,她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心!竟然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这二年里,他在城,驰骋商海,每忙得焦头烂额……
果真是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黏地絮!
那该死的二年的约定!他感觉胸口一阵难受。
还好,自己买的花,终于能陪伴她了。
“好,我们回去!明去闵江大学听最后一堂商务课!”
“您可真好学!”
那位麦总忍不住地再次看了一眼他刚才看的方向。
夜色如洗,一勾弯月正高高地挂在斜前方,一颗微亮的星星正在不远处清冷地陪伴着。
那辆显示外地车牌的车载着他们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