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尉寂似乎并未察觉,看了眼她的笑,眸色沉沉,“贺兰,你的变化可真是大啊。”
大到,再也找不会从前的影子。
大到,舍弃过往。
大到,忘记她曾经誓言。
“你还记得你和朕第一次见面之时说的话?”
“我忘了。”
贺君兰依旧面带笑意,可是这种笑,是人人都会的,假意曲委,“怎么了,皇上,还有何指教?”
池尉寂眯了眯凤眸,随手将手中桃花扬去,桃花打了个转,最后沉寂在地面。
“你忘了,朕没有忘记。难道你不想知道朕为何要让你嫁给姬缪?”
贺君兰笑容终于淡了,“皇上,我已不欠你了,别再把我当一个棋子看待。”
她踏过层层萎曳铺就的花瓣,像是踩着他们的过往,绕过池尉寂,走出桃花树下。
池尉寂看着一地残败,对着她的背影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贺君兰坐在马车上,耳边回响着她回答皇帝的话,“不想。别再想着利用我,不若你踏着我的尸体去?”
冰冰冷冷的,朝着全身浸冻着。
皇帝太无情了,他刚刚提起旧事,分明就是想唤起她的感情,而后蛊惑她做安插在姬缪身边的棋子。
蛊惑不成,竟拿出她的父母说事,也是,如果不是把她的背景查的一清二白,又怎么可能把她放在身边。
不过她的父母究竟在哪,又是谁,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真的爱她,她就不会孤苦伶仃离去。
她并没有回郡主府,而是去了隔壁姬府。
她下了马车,让车夫把马车驶回去,先回去休息。
上了几道台阶,她用环叩了叩门,一个仆人推开了门,一见是她,先让她进来,他去通传公子。
她看了看四周,亭台楼阁,小溪环泻,是处好地。
贺君兰只站了一会,那仆人气喘吁吁地就跑到她面前,带她去姬缪所在地。
姬缪站在石拱桥上,负手而立,知道她来,却没有看她,只微微抬起优越的下颚,看着天边正翱翔的雄鹰。
贺君兰微微撩起裙摆上了桥,与他一道站着,她看向水中欢快游动的鱼儿,沉寂半响,终是她先开了口。
“昨夜……是你安排的?”
她顿了顿,又道:“我想听真话。”
又是半响的沉寂,在她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道:“是。”
丹妃敢废她右手,他仅断了她双腿,是便宜她了。
贺君兰皱了皱眉,而后叹了口气,“姬公子,何必躺这浑水呢?我自己其实也可以处理的。”
他的衣诀在微风中翻飞,“阿贺,你为何与我划如此分明的界限?”
他的声音似幽幽箫鸣,似乎带着一丝叹息,他突然转过身来,直视她的眼睛,“你不信我?”
贺君兰撇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也迟迟没有开口。
他的声音幽幽传入她的耳中。
“一大早入宫,必然累了,你走吧。”
他背过身去,缓缓走下桥。
贺君兰欲言又止,她孤苦两生,叫她一下子相信一个不过相见几次的人。
对她而言,太难。
她的唇微微蠕动着,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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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今日很是热闹,北疆那边来了使臣,说是要给太后贺寿。
百姓哪里不懂这些,一男子不屑道:“这北疆分明就是被打怕了,前来投降协商来了!”
最末尾的马车,被层层帷帽遮挡,隐隐约约间,一美人的身姿得以窥见。
一男子垫着脚朝着街上望去,发出一声感叹,“真是个美人呐!”
一大娘见这男子一副色相,朝他卒了一口口水,“真不要脸!这哪是什么天仙,这就是个狐狸精!”
男子道:“臭婆娘,你懂什么?”
大娘一副要与他打架的气势,声音尖锐而响亮,“怎么?我说的不对?惯是个会勾引人的!”
那帘中女子用莹白的手掀开帷幔,朝着那说话的大娘勾唇一笑。
倒吸声顿时传来,这女子,真真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