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丹妃强忍着身上的痛意,喘着粗气,“呵,讨厌你什么?你一个卑贱的乞丐,凭什么活的如此肆意,凭什么可以穿只有皇后才可穿的正红,凭什么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他身边?”
她恶狠狠道:“你就像一只该死的苍蝇,又臭又腥,到哪都有你的身影。”
贺君兰没想到,在她眼里她如此不堪,更没想到仅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对她怀恨在心。
不过,她丝毫不在乎。
人呐,有时就是看不清楚,看不清自己,总以为别人的才是最好。
她站起身来,高高的看了一眼躺着的女子,除了觉得有些悲凉以外,再无情绪波动。
也许,就是前世看了太多的白色和冰冷,她的心也硬了起来。
只能说,眼前这个女子是罪有应得。
丹妃刚一抬头,就看见贺君兰冰冷似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她的心里不由有些慌。
不是说,她失忆了吗,又怎么会流露出只有曾经的贺君兰的目光,那种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和威仪的飒飒英气。
她眼神瞟向门外,微微一闪,往嘴里塞着什么。
贺君兰一直注意她的动向,她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凭借身体本能,用手肘抵住她的后背,那丹药扑通一声掉在床褥之上。
恰好此时,殿外宣传:“皇上驾到。”
而后传来一阵阵沉稳的脚步声。
她忍不住嗤鼻一笑,松开对丹妃的擒制,“你真是有意思,搬来救兵了,还是说,这本该是一场嫁祸的好戏?”
丹妃眼神闪了闪,抚摸着自己被捏疼的下颏,不知是不是心虚,没有回怼她。
殿内一片沉静中,池尉寂穿一袭明黄龙袍,缓缓走至她们跟前,他凤眸中满是爱怜之色,“爱妃如今怎么样?身上可否还疼?”
丹妃的明眸顿时挂上泪珠,半落不落,娇艳欲滴,惹人心疼。
当然,这是她自以为的,她忘了,此刻的她,已不复从前容貌。
“皇上,你可来了。”
她委屈道,撅起嘴唇,声音倒和以前一样,悦耳似鸟啼,娇嗔似含羞。
贺君兰朝着池尉寂行了一礼,“臣女见过皇上。”
池尉寂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起吧。”
“臣女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贺君兰垂下眸子,又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榻上的道:“丹妃娘娘好生歇息,别再乱动,否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受了伤,就不好了。”
丹妃明白她其实是一语双关,她此时已恢复了高贵的模样,“本宫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贺君兰笑着点点头,唯一有些诧异的是,丹妃没有恶人先告状,她大踏步走出殿外。
哪想池尉寂突然叫住了她,“贺兰。”
丹妃看着池尉寂追去的背影,没有叫他,她再是忍不住了,放声哭了起来,双肩蠕动着,泪如雨下。
她起一身红疹没哭,双腿断了也没哭。
可是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明白,她失去的不仅仅是行走的自由,更甚者,是皇帝的心。
“皇上,可还有事?”
贺君兰淡淡道,听不出喜怒,反正她也不欠他什么,他们之间本再无瓜葛,所以也不在乎他的什么称谓。
池尉寂淡淡一笑,显得更加俊朗,像一个邻家大哥哥。
“许久未见,朕刚好有些事要与你商谈。”
贺君兰垂下眼眸,思量片刻,终是和他一道去了。
漫漫花开粉嫩,桃花枝头正艳。
贺君兰看着随风摇曳的桃花,没有丝毫波动。
池尉寂抬手瞬间,桃花树剧烈抖动着,无数细碎花瓣飒飒而飘。
他顺了一手花瓣,染了一手芬香,似是感慨万千,“朕还记得,当年你不过十岁,见朕在桃花树下习武,非要和朕一起习,弄得是花瓣漫天飞舞……”
“你身上也落了不少花瓣,你接过一片,笑咪咪地和朕说,希望每天都和朕一起习武,看这漫天桃花迭色。”
贺君兰微微一笑,在这满天的桃花之中,更显娇美,眉心的那点怠色,也转而变成柔娇可人。
她的声音比这桃花还柔软,“然后呢?”
但如果细看她的杏眼,便可知道,她的瞳色黑沉,丝毫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