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泊……”

寒笙从未穿过如此令人羞涩的衣服，虽然美丽但仍超越了她的认知。

季随泊听到声音后转头愣住，眼睛瞪得溜圆，耳尖微微泛红。虽然他一直撺掇“言而有信”，可当笙笙真的穿出来的时候，他到底较平时局促了许多，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罢了。

寒笙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快速穿完之后就出来了，所以她倒是从容许多，眉梢上调，语气玩味：“不是你要我穿？”

季随泊满脸通红，耳朵仿佛被罩了一层薄膜，脑子嗡嗡响，热血上头，什么也听不见。

温泉池就在套房的后面，由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相连，两人踩着木屐，外面裹着宽大的日式浴衣，踏在青苔石子路上，小径两边竹林重叠，影翳层次分明，水雾弥漫，随处一看便是雅致幽静的美景。

寒笙近乎白玉无暇的秀背被季随泊遮的严严实实，他脸上的温度许久之后终于降了下来，一团浆糊的脑子也冷静了许多。

温泉热气腾腾，矿物元素漂浮在空气中，将寒笙的肌肤熏得白里透红，季随泊触摸手下细腻丝滑的柔感，眼神也被浮上了一层雾气。

“笙笙——”他的声线低沉磁性，充满着海妖般的诱惑力，像一只魅惑的羽毛轻轻勾住寒笙的心弦。

“想都别想。”寒笙一口拒绝，深知答应了他之后，自己的下场会有多么的惨烈。

季随泊只好罢休，两人安安稳稳地走进温泉里，温暖的水流浸润全身，寒笙舒服得眯起双眼，季随泊伸手搂紧她，一片岁月静好。

二人身体互相紧贴，心也密不可分，活水流动在缝隙之中，静谧之中触觉更加敏感。

“我好想要……”季随泊的声音从耳畔拂过，仿佛在池水上荡起阵阵涟漪，温柔却病态。

寒笙睨他一眼，不作声，似嗔似怒，看得他又蠢蠢欲动。

正想入非非时，听见她说：“还有十分钟就是你生日了。”

季随泊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冰冷的数字写着“23：51”。

“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寒笙见他一脸期盼的样子，眼里填满了星星，不免笑道：“自然。”

她愿意用所有的耐心与善意宠爱他。

季随泊显然很看重这次生日。

两人又蹉跎了一会儿，待到数字跳动到零点时，寒笙温柔地对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季随泊。”

“许一个愿望，神明会让你如愿以偿。”寒笙认真地说。

季随泊眼睛弯弯，以为她只是说笑，他从不信神明，只信自己，现如今又多了一个寒笙可以交付信任。

但他依旧闭上双眼，靠在寒笙的肩膀上，心里暗许：

——如果神明在世，请让我生生世世都会遇见笙笙，与她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寒笙可以动用愿力满足季随泊的要求，却无法听到他的愿望。但看他一脸满足，像个充满希冀的孩子般天真单纯。

她心想，这一定是一个甜蜜美好的愿望。

寒笙并未忘记他的礼物，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镂空雕花檀香木盒，典雅精致，沉香古朴，季随泊看直了眼，手边也掏出了一个天鹅红丝绒银镶边盒。

寒笙不由得打趣：“怎么？你生日也要给我送礼物？”

季随泊宠溺地揉揉她微湿的长发：“好东西自然要一起和笙笙分享。”

寒笙：“那一起打开？”

“好。”季随泊自然同意，两个人像期待即将揭开谜底的小孩儿，一起数数。

“三。”

“二。”

“一。”

一对盒子同时开启，仿佛跨越古今的差异掀开了帷幕，一条项链和一块玉佩闯入两人的视线中。

项链由坚韧的丝链穿成，中间坠着一块紫藤花状的暖玉，温润的乳白包裹着浅紫色的玉丝，天然而成的资质令寒笙也眼前一亮。

这似乎不是普通玉石，而是天生灵力、品质稀少的灵玉，纵然寒笙辨过千万宝器，现下也看不出它的作用。

而季随泊眼睛却盯着那块玉佩不动。

与往常的青白玉不同，这一块是深沉的玄色，玉色浑厚，遇光剔透，雕刻的纹理由金色丝线勾勒，似乎是繁复的文字符号，隐约显现出游然的龙吟之气。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价值名贵，但却只用了一根普通的红绳牵挂。

季随泊不知道的是，这根红绳是寒笙亲手编制，每一根丝线都紧紧缠绕了来自神明的庇佑。

这块玉来历久远，只比寒笙小了五百岁。

她仍记得这是师尊送与她的一件礼物，随手一扔，总让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

直到师尊他老人家陨灭后，寒笙机缘巧合间遇到了鉴宝通——冯老人，他愿意用所有的藏品来换这一块玉佩。

这时，天真无谙的寒笙才意识到，师尊每每看似随手一送的东西，实际上出世都是震天动地的稀世珍宝。

这块玉佩也不例外。

它附有天地初生的第一缕气息，至纯至净，无垢无暇，与天长存，与地同在，其中奥义玄妙除非元初本人，谁也参不透。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这缕天真无害的神息慢慢衍生出灵识，经元初摆弄一番，竟与寒笙的命线轨迹息息相关，也可算是她的本命心法至宝了。

如今赠予季随泊，将命线一改，这便成了二人的定情信物，情缘线与本命线相互牵绊，至此不分。

如若双方一人命遇不测，另一人也会心有所感。

季随泊盯了许久，回神笑道：“这算是我们相互交换定情信物吗？”

他轻轻拢起寒笙的长发，撩到脖颈一侧，从身后将玉坠挂到她细长的天鹅颈上。

“果真配你。”他夸赞玉坠，如释负重，总算是找到一件可以配得上她的物件了。

寒笙转身，素手穿过松垮垮的腰带，随手一系就是个圆润的平安扣。

季随泊虽然身着温和素雅的浴衣，但由玄玉衬托，他身上的尊贵之气依旧难以掩盖。

季随泊将玉佩置于掌心，手指仔细摩挲，眼神柔软，像是对待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

“我很喜爱。”

“但，我最爱你。”

他将寒笙抱在怀里，两人之间隔了两层薄薄的布料，总会心猿意马、情丝难料。

这夜，过得甚是漫长。

季随泊带着寒笙攀上了一朵又一朵澎湃的浪花，二人间歇站在云层巅峰，潮起潮落，时高时低。

终是潮退浪去，一晌欢歇。

季随泊在仰光微醺时睁开双眼，沉溺与怀中女子的美色，耽于晨起，陷于夜醉。

这一世，总愿坠入她的情网，理智终究会被冲动蚕食鲸吞。

遇上她，时也命也。

认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