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六章 月明歌吹在昭阳(17)(1 / 1)颜颜战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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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早朝。

右丞崔勉站出提议:“陛下,臣以为,外藩和亲之请可应!”

寒笃坐在龙椅上,手指轻点扶手,扫他一眼,瞬间就明白了这位表面上忠心耿耿的丞相,这次又打的什么主意。

他冷着脸:“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崔勉一本正经地答道:“自然只有昭阳长公主出嫁才能表示我大国威严。”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众臣都知,皇室女眷如今只有一位长公主已过待嫁之年。

而新朝建立初期,应尽量避免开启战火,和亲确实是上上之选。

以崔勉的说法来看,皇室宗亲的公主更显寒朝诚意,将寒笙嫁过去理所应当。

更何况,皇帝年轻,若无长公主铁血手段和诡计谋算的扶持,推翻皇帝于崔勉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

所以,将寒笙推出去和亲,就是一箭双雕的天赐良机。

大殿肃静,鸦雀无声。

“皇姐已有婚约,若此刻解除才会更加惹人非议!”

谁人都知寒氏姐弟情深意重,就算无婚约在前,皇帝也未必会轻易松口。

崔勉自然也明了小皇帝不会轻易妥协,但他更信奉的是——权力和地位更重于皇室亲情。

他坚信,小皇帝不会永远都甘心屈居于一个女人手下,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姐姐。

毕竟,历代王朝的亲情狗屁不如,弑父杀母,手足相残,比比皆是。

因为他也曾挣扎过,但——权力的诱惑实在太迷人了,他相信,没有人可以逃脱这诱人的蛊惑。

崔勉弯腰,宽大的朝袍遮住了他一脸笃定:“固然长公主已有婚约,但幸好未有实事,而御诏也未下达令全国知晓。而外藩人情开放,连妻母传袭都是常有的,自然也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大胆!”寒笃气得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长公主金尊玉体,你却跟朕上奏把她嫁到外藩,然后承接传妻之制?”

“陛下……”

崔勉还想上言,但被寒笃立刻否决:“若右丞只有在这点事上愿意绞尽脑汁,那修建皇陵的政务朕看你也不必监督了。”

众臣俯首屏息,大气不敢出的沉默。

崔勉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心知不能以修皇陵这个肥差作为代价,算计着只得再找一个好时机提及此事了。

崇政殿的剑拔弩张完全没有影响到寒笙安稳平和的时光——她和宋皎约好了一起在清佛寺小住三日。

虽然她完全不信神佛,因为她自己就是凡人口中的信仰。

不过既然宋皎想去,她自然责无旁贷。

寒笙又对地上那只白猫问了一遍:“相思,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去吗?”

白猫摇了摇头,鉴于寺庙不染荤腥这一大禁忌,相思毅然决然地拒绝同往。

虽然这是唯一一个机会——因为戒色,不必在意两人腻歪秀恩爱,但那也比不上肉食主义的本能。

“那你好好看家。魔域的那两个女人被带走后,这个世界也恢复了正常的气息,我也不用担心你再受伤了,但你也别随便乱跑。”寒笙边躺在摇椅上看书,边唠叨着,“府里我设了结界,你不用担心,但出门的时候不要忘记带护身符……”

相思像是被唐僧念叨的孙悟空,脑袋发涨昏沉,无力的四脚趴在地上。

——怎么感觉笙笙越来越话唠了?

“其实你才走三天……”它弱弱地小声嘀咕,心里却被烘得暖洋洋的。

寒笙摇摇头,笑了笑,抓起两只前爪,将它从地上抱在怀里:“谁让之前一不小心没看住,让你和宋皎差点受了伤呢?”

一说起这事,相思就郁闷愧疚。

虽然对方损失惨重,连命都快没了,但寒笙这边也不算轻松。

她以凡人之躯对战两大魔殿,身体受到反制的负担是对方的三倍。

如果寒笙是以月汲那样的世外之神来到这个世界,反倒会受到世道的认可,自然随手一挥便会将侵入者打得魂飞魄散。

可惜她不是。

既然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就要遵守规则。

任何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力量都会被极度压制——这也就是为什么寒笙不能像月汲那样轻而易举地就杀了那两个魔殿。

相思正想的入神,就看到了弯翡急冲冲地跑进来。

它还奇怪,这小丫头素日都是稳重不语的,怎么今天如此紧张急迫?

“殿下!”

弯翡急忙行了个礼,鬓角的碎发被汗打湿沾在额头,鞋尖溅上了几滴泥点。

她来不及整理微乱的禁步,就抢先开口:“殿下,今早右丞大人提出将您和亲外藩!”

寒笙手指微顿,反应完她说的是什么之后,又丝毫不在意地重新拿起书籍。

顺口问了一句:“陛下同意了?”

弯翡摇摇头,依然一脸担忧:“这倒没有,只不过……”

寒笙见她迟迟不语,替她把这句大不敬的话说完:“只不过右丞在朝中结党营私,朋羽众多,一向具有较高的威权是吗?”

弯翡红着脸,怔怔点头:“是……”

寒笙想起魔族的人走之前,应该还在这里埋了几个小喽喽。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崔勉应该是这里面搅和浑水的头头了。

寒笙皱眉——这些人不收拾,终究是后患无穷。

“不用担心,你去准备一下上山时用的茶点吧。”

她淡然的态度让弯翡莫名地安心下来,小姑娘单纯又忘性大,转头就去了厨房准备点心,第二天的时候似乎浑然忘记了这件事。

山路颠簸,一场秋雨,道路泥泞不太好走,车里虽有软榻,但两人依旧时而触碰。

宋皎微笑,大手一拉,索性将她扣在自己怀里,这样便稳当了许多。

他臂膀穿过寒笙腰间,瞬间敏感地意识到女子的柔软,宽厚的手掌又不敢动一分,渐渐地,竟也脸红了起来。

为了掩饰窘态,他故作平静地说:“我上次去清佛寺的时候见了寺里德高望重的主持,殿下可要与我一同去见见?”

寒笙脸颊浅粉,耳朵晕染了淡淡的红色,点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紧密相贴,虽然隔了两层衣物,但在寒笙看来,每次因为跌宕而产生的摩擦足矣拨动心弦。

等马车走上了官道,寒笙声音软糯地提醒他:“可以松开了。”

宋皎缓缓松手,那速度比蚂蚁搬家也快不了多少,仿佛对这个怀抱意犹未尽。

下车时,宋皎注意到,一辆奢华贵重程度不输于公主府的马车停靠在门外,装饰风格与中原截然不同,四角悬挂金莲,马车帷幕上绣着异族的图案。

他想起昨日早上隐楼递过来的消息,敛眸抿唇,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但目光所及素装女子时,似是冰雪消融又有了暖意。

只要不动殿下,他便不理会这些跳梁小丑。

但若是想抢走她……

他怕是不会再袖手旁观。

宋皎掀起眼皮,眺望青山上的大佛石像,回想起那个主持所说的话——

“你与你的羁绊皆不是此界中人。”

“戾气过重,就会泯灭爱意,此为情劫,亦是情结。”

“为情结而渡情劫,为爱而爱,是你来此间之意。”

宋皎眼神微眯——无论是结还是劫,殿下最终只能归他,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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