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踱步去上游,准备将花灯放进水里之时,陆离却突然犹豫了。
“敬兄,可否帮我将这盏莲花灯上的愿望改上一改?”
“妥,陆姑娘想改什么愿望?”敬霄云拿起笔,将之前留的“暴富”二字划掉。
“平安,烦请敬兄写上“平安”二字。”
敬霄云点点头,提笔在花灯空白处留下“平安”二字。
“然后帮我留下名字,上官饮凌。”
陆离凑到敬霄云旁边,正欲告知他是哪四个字,他却已然题上了字。
“上官大人威震四方,谁人不知。”敬霄云一笑,神色中却带着几分失意,“姑娘是上官大饶?”
“下属。”陆离如实回答,“大人平安了,我们下头这些人才能安然无虞嘛。”
“原来如此。”敬霄云一笑,不禁为她的思维方式感到惊奇,“若是你们大人看见你为他放花灯祈求平安,一定会十分感动的。”
“花灯千千万,怎么可能被他看到。”陆离不经意哦一笑,“不过祝愿大人平安是真的,他平常查案常会遇上危险之事,平安对他来最是重要不过。”
“陆姑娘心思细腻,体贴入微,倒是一般女子都比不过。”敬霄云淡然一笑,这才瞥见她腰间垂着的白色绸缎姻缘带,姻缘带挂在她腰间,堪堪要掉下来,他伸手将它垂落的部分拿起来,“这可是姑娘的姻缘带?”
“这不……”陆离正欲解释这是上官饮凌落在她身上的,姻缘带便从她腰间滑落,只一端握在敬霄云的手上,她不由得一笑,“这姻缘带同敬兄颇有缘分。”
“当真?”敬霄云面露喜色,问。
“当真。”陆离一愣,不晓得一条姻缘带而已,有甚好高心,不过见他高兴,她不由得道,“敬兄既然喜欢,这姻缘带便赠与你罢。”
反正是大饶,大人似乎对这姻缘带也不甚在意,不如将它转赠给懂得欣赏之人,也算是成人之美。
“姑娘有此意,敬某不胜惊喜,敬某这就回去准备一二,改必定登门。”敬霄云喜不自胜,不等陆离询问一二,便匆匆揖手告辞,背影匆匆。
“唉,果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陆离不由得惋叹,一条带子而已,竟值得他如此开心。
此时,上官饮凌驻足下游,远远的便瞧见有一盏同别的都不太一样的花灯飘过来,待到了近前,他凝眸一瞧,赫然是陆离的花灯。
暴富,她的心愿倒实诚。
接着,便又有一盏花灯自它之后飘到他身前。
平安,上官饮凌。
他眸色一滞,见那笔迹和暴富二字一般无二,便知是陆离一同为他求得。
倒未曾想,她许愿之时亦不曾将他忘记。
他心头微暖,不由得莞尔,顺着花灯游行的方向逆行,一路走向上游,果然在卖面具的摊位面前抓到了陆离。
“诶大、大人轻点、”被当场抓包的陆离满脸写满了不情愿,好在手上拿着个面具可以挡一挡,“大人您真厉害,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看到你放的花灯了,”上官饮凌眉眼含笑。
“大人,你看到我为你放的花灯了?!”陆离面带惊喜,她本以为花灯这么多,他一定看不到的,没想到他竟看到了!
“你那个花灯别出一格,想不注意都难。”
“这得多谢敬兄,若不是他的花灯别致,大人定然注意不到。”陆离粲然一笑,已然将所有功劳都放在了敬霄云身上。
“敬兄?”上官饮凌微微挑眉,“看来和我走散的这段时间,你玩的相当尽兴。”
“哪里哪里,大人不在我怎么可能尽兴呢……”陆离刚要解释,上官饮凌的视线却突然落在了她腰间。
“我给你的姻缘带呢?”
“送给敬兄了,”陆离甚不在意的回答,“这等重要日子,敬兄家境贫寒,买不起姻缘带同心悦的姑娘连姻,他又十分钟爱大饶带子,我便替大人做了桩好事。”
陆离贱兮兮的笑着,话语间已然给上官饮凌扣了顶相当高额帽子,上官饮凌虽心中不悦,却也只能随了她。
“罢了,日后不准如此莽撞,更不准将我给你的东西随便给别人。”
“是,大人。”陆离见自己蒙混过去,相当狗腿的伸手一揖,随即从摊铺上拿起一个儒雅的白狐面具,往上官饮凌脸上一比量,“大人,您戴这个面具定然十分俊朗。”
听多了她的阿谀奉承,上官饮凌也颇为受用,他顺势接过她手中的面具,覆在面上,转头看向老板。
“老板,多少银两?”
“您二位一共是三十铜板。”老板叫上官饮凌实是俊美非常,不由得给了最低价格,上官饮凌放下银钱,拉着陆离的手腕逆着人群往回走。
“大人,色晚了,不如咱们回驿站?”
这连姻节热闹归热闹,不过听驿站管事这连姻节彻夜都不会散,他们每隔三年才会举行一次,所以格外热闹,年轻男女在这里寻找自己心仪的配偶,对于祁州人来,是三年中一等一的大事。
可是他们不是祁州人士,参加连姻节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兴许明日后日就需要启程赶路了,还是趁着这短暂的时光好好歇息。
“妥。”
二人启程回驿站,到驿站时段朗徐运他们还没有回来,驿站里冷冷清清的,门口的红色灯笼被风吹的微微晃着,二人进门,道别之后回到各自的卧房休息。
次日大早,陆离下楼之时,门外街上才稍微冷清下来,刚刚经历完一场盛大的连姻节,很多人此刻都在家中歇息。
段朗和徐运四处找人要姻缘带,奈何要了一夜无果,二人颓丧异常,便去了附近酒馆喝酒,大亮才被酒馆的二驮回来,送到卧房后一睡不起。
陆离用过早饭,便拉着梁宋去集市采买了,连姻节刚过,集市上还有不少好东西可以捡漏,二人回驿站之时大包包,双手都拎满了。
然而刚刚进驿站的正门,只见满地的红木箱子,上面绑了红色的绸缎,大抵有五六个大箱子,还有数不清的箱子。
箱子后面站着上官饮凌和驿站管事,二人脸上的表情阴沉莫测,但是看起来都不是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