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次叫我们过来,是什么事?”贺君怡捧着自己的脸跟沐宠儿说话。
“听说是要给何家小公子何庚选妻子。”
“选妻子还要这么多人吗?”
“谁知道呢。”沐宠儿叹口气,带着贺君怡爬自己的马车,拿出了沐夫人给她准备的点心给她吃。
“哇,”贺君怡显然也是个小馋猫,看见好吃的眼睛都挪不开了,抱着点心盒子就开始吃:“这么久了,还真是饿了,宠儿,谢谢你啊。”
“不客气。”沐宠儿笑笑,捧着脸看她吃东西。
马车外一阵阵的嘈杂之声,简自修站在何氏的城墙之,在声音中加了法术,对着城下一众车马道:“各位世家小姐,时间还早,再等等,等人来的再多些,就打开城门一同迎进来。”
贺君怡咬着花生酥,唾道:“什么呀,把我们晾在这儿。”
“大概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吧。”沐宠儿道。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城中已经点起了灯火。
何氏的城门终于打开了,马车一辆一辆的进了城,在何家安排好的房间里住了下来。
一应家仆都被关在了城门外,仍旧是简自修在门口道:“尊主为小少主选妻子,从今以后,各大小姐我们何家会照顾好,届时,没有被选中的小姐,我们会派人送回去,各位请回吧,顺便给各大家主报个平安。”
说罢,就回身关了城门,门外的一众家仆怨声载道,可是没有办法,只好先去找附近的客栈酒楼住下,同时用各大世家自己的法术往回传音。
沐阳接到传讯后简直要气的不行,又是气又是心疼,然而却无可奈何。
这片大陆的规矩就是,杀了强者,你便能取而代之。
然而何家之所以能这么多年来为尊为王,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何弃原的手里,却不见人找他寻仇,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但凡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沐夫人终日唉声叹气,只盼着有一天,能够有人取代何弃原。
沐宠儿一群世家小姐入住了何氏的别院。
终日间,不得出行,也见不到旁人,只有两个女奴照顾着一个院子的人的饮食起居。
一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小姐,在这里需要自己洗衣服,收拾房间。
每当入夜,就能听到一片小小的哭泣之声,那是想家的声音。
渐渐的,沐宠儿忽然发现,院子里的小姐们,似乎少了很多。
“君怡,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小姐们,似乎少了很多啊?”
“有吗?”君怡翻了个身,打着哈欠,想了想,就变得清醒了起来:“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啊。”
“我记得,我们对门的那个房间里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姐,第一天来的时候我还看了她好几眼,这几天,好像都没有见过她了。”
“你说她们会去哪儿呢?”
“回家了吧,”贺君怡翻个身,冲她摆摆手:“大概没选,所以送回家去了,你不要多想啦。”
沐宠儿仰躺在床,看着屋顶,陷入了沉思,何家的一切都是这么的不对劲,沐宠儿觉得,那些世家小姐可能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几个月后,几乎所有人都发现院子里的人少了,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每到晚,世家小姐经常几个人聚在一处,这样会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安心。
白天里,贺君怡提了木桶去打水,然而却再也没有回来。
夜里,沐宠儿看着对面那张空荡荡的床,心里一阵阵的恐惧。
这就像是一个恐怖游戏,你们一群人生活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一个人,你不知道多久会消失一个,也不知道消失的会是谁,更不知道,消失的人去了哪里。
每天都沉浸在即将消失的恐惧中,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安心了。
女奴将饭菜送来,沐宠儿拽住她:“贺君怡呢?就是和我同屋的那个。”
女奴没好气的道:“送回家去了。”
“真的?”
“骗你做什么!”女奴甩开她的手:“公子看不她,就送她回去了。”
真的回家了吗?沐宠儿持着怀疑的态度。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一天傍晚,沐宠儿刚刚吃过晚饭,在屋子里拈了根红绳想要做个什么东西。
门被打开了,女奴进来送了盘点心,嘱咐道:“吃完记得将盘子送回厨房。”
精致的玫瑰酥散发着微微的香气,沐宠儿想了想,悄悄地将点心倒在了床下,端着盘子出了门。
厨房门口,一行小厮站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个年龄较大的女子,看见沐宠儿,挥挥手示意小厮接过盘子,自己则行了礼道:“见过沐小姐。”
沐宠儿警惕的看着她,道:“你这是。”
女子道:“奴婢是在小公子房里伺候的,奉小公子的命令,来请小姐到房中一叙。”
沐宠儿道:“我又不认识你家小公子,何来一叙?”
女子道:“此时不识,见过,自然就认识了,还请姑娘不要叫我为难。”
说着,身后的小厮就准备来拿人了。
沐宠儿心知肚明,今天如果不去的话,估计是不行的。
没办法,点了点头,跟着女子走了,同时心中也在知道那些小姐到底去了何处,这一次说不定能弄明白。
转了几转,沐宠儿看到了所谓的“小公子房”。
那也是一间别院,院子空荡荡的,一栋两层的木楼立在那里,四周布着楼台水榭,像极了一个小小的江南水乡。
女子将她引入楼内,在一间房门口,朝里面行礼道:“公子,沐小姐来了。”
说罢,退开了门,示意她进去,待她进去以后,在外面关了门。
沐宠儿进入门内,门内燃着红烛,垂着纱幔,飘着凌冽的酒香,酒香中还带着一丝丝的血腥气。
沐宠儿心道:“果然是出了事。”
软榻边,一个男子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男子只着下衣,赤裸着身,露着结实的臂膀和肌肉。
长发披散着,柔柔的垂在身侧。
男子生得一双桃花眼,喝了酒,染了些情欲的味道。
“过来吧,”男子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朝她招了招,看起来人畜无害,反而有些温柔的味道。
沐宠儿慢慢走过,看着那男子,想来这就是何家小公子何庚了。
何家家主一生作恶无数,对妻子倒是无比的痴情,妻子在生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何弃原便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儿子,一生都没有再娶。
也因此娇惯的孩子有些不像样子。
沐宠儿看房间的布置,总觉得有些奇怪,想来也不会是这位何小公子的正房,应当是拿来不知道做些什么东西的。
沐宠儿站在床边,何庚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几岁了?”
“十四岁。”
何庚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是个好年纪啊。”
沐宠儿往后退了退,躲开了他的手,何庚一把将她拽过,压在了榻。
“瞧这皮肤嫩的,”何庚伸着手乱摸,想去解她的衣服。
沐宠儿忽然就知道了他想做什么,开始死命挣扎。
嘴巴被堵住了,耳边是男子粗重的呼吸声:“你挣扎呀,我告诉你,你若是想你们沐家平安无事,就给我老实点。”
这话确实很有作用,基本所有的人被这样一威胁,都会老老实实的任人摆布。
沐宠儿强忍着泪水,道:“那些人,她们去哪儿了?”
“她们?”何庚嗤笑一声:“你和她们不一样,如果我开心的话,会多留你几天的。”
果然。
沐宠儿几乎咬碎了牙:“你,不得好死。”
这句话气到了何庚,随手召了根长鞭过来,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然而鞭子刚刚挥起,门口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何庚反手一鞭子挥过去,抽碎了木门。
“什么人!”何庚朝门口走了几步,面阴郁的想要杀人。
沐宠儿紧了紧衣服,悄悄往角落里缩了缩。
门口那个侍卫跪在地,头磕的“砰砰”作响:“尊主,尊主请您过去,有,有人打进来了。”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何庚对侍卫的做法很不满意:“有人打进来打死就是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我父亲呢。”
“尊主,尊主身负重伤……”
“什么!”何庚揪起侍卫的衣领:“你,说什么!”
“尊,尊主……”
没等他说完,何庚甩下他,提了长剑就冲了过去。
前院一片狼藉,一向高高在的何弃原浑身沾满鲜血,用长剑支撑着自己,才使自己没有倒下去。
何庚赶到,就见院中站着一个白衣少年,一头白色长发随风飘扬,脚下死伤遍地,少年的身却没有沾到一滴血迹,一副风度翩翩的仙人之姿。
手里端着一根长长的紫色竹箫,站在那里,火光映着血腥,映红了少年的眼眸。
“呦,何小公子啊,”少年玩味的看着他:“你这是在忙什么呢?衣服都来不及穿?”
何庚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看看自己的父亲:“爹,你怎么样。”
何弃原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还顶得住。
何庚长剑指着白泽:“你是何人,竟敢闯入我们何府。”
白泽转着竹萧,好整以暇道:“我不光要闯何府,还要,杀了你们。”
“好大的口气。”何庚提剑前,却无论如何都近不了他的身。
何弃原见儿子处于劣势,急忙运气调息一会儿,也提剑前去。
何弃原做了几十年的尊主,几乎对所有的法术都有所涉猎,就连一些歪门邪道的法术也有所研究。
但是他看不出这少年究竟属于哪一门派,哪一片路子。
也始终没有办法伤到他分毫。
少年是带着杀心来的,过不了几招,父子二人双双被击飞,何弃原当场没了气息。
何庚嘴角往外涌着血,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为什么!”
“为什么?”白泽轻轻敲敲自己的脑袋,看起来竟然有些撒娇的意思:“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啊,站在时间到了,我来履行承诺而已。”
“十年?”
“怎么,不认识我了?”少年转着竹萧:“十年前,你还捅了我一刀呢?”
“十年!”何庚瞬间瞪大了眼睛,脸色刷白:“你是,那头畜生!”
话音未落,胸口传来剧痛,不知从哪飞来的一柄长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眼前是少年温暖和煦的笑容,手中的长萧轻轻的转着,少年声音中都带着笑意,纠正道:“是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