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刚才脉冲发放的来源问题，老专家模模糊糊的提了一句：“我估计唐老爷子从梦里带了什么东西出来。”

我连忙阻止他：“老专家，这么多专家看着你，你别逞强，没根据的话不能乱说，你说梦境真实存在我信，从电生理学的角度来说就是存在的；你说梦境可以自由进出，我也信；你说梦境有分区存在，这些我都信。但是怎么可能从梦境里带东西出来呢？”

我转头问唐家兄妹和杨白医生等人：“你们刚才看到了吗，唐老爷子醒来后，你们都近距离接触过他，有看到他带了什么东西出来吗？所以我跟你说，别信老专家的话，他一紧张就容易思维飘逸。”

老专家反击：“一紧张就思维飘逸，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我一想好像确实是，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能承认，打死不承认：“是你、是你、就是你......别乱扯，我跟你说，从梦里能带出来的东西，除了记忆其他什么都不可能。”

孟晓晓拖着下巴分析道：“根据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要创造出一克物质，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所以无中生有的代价巨大，绝无可能的。”

唐乐突然淡淡的道：“那没有质量的东西呢？”

众人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什么叫没有重量的东西，轻到一片羽毛、一个分子，都有是有质量的，而且如果没有质量，又怎么产生这么多能量，将大家都震晕呢。

老专家忍不住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点上一根：“对不起啊各位，这实验室太臭了现在，也不差我这根烟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杨白竟然也向老专家要了一根，两人凑在一起像接吻一样，互相客气给对方点上了。

我想到一句话在景区经常看到，现在忍不住从嘴里念了出来：“除了脚印什么都别留下，除了记忆什么都别带走。”

唐乐点点头，他对众人道：“朱医生就像你刚才说的，梦境里除了记忆什么都不能带出来。你们有没有感觉，我爸他醒过来之后，不太正常。”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唐邦国醒来之后没有跟任何人有交流，唯一说过的话，就是说要回到沙漠，什么沙漠，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阿尔班古特沙漠。

“你的意思是他带出来的东西是记忆？”杨白小心翼翼问，然后若有所思道，“有意思有意思。”

其实记忆也有重量，只不过记忆的重量应该用人心来称量，有些记忆会变成一辈子沉重的负担，甚至将人强行囚禁在过去，无法面对未来。

这里有个概念需要澄清一下，那就是质量和重量的关系。质量是物体本身的性质。同样质量的东西，在不同的星球，会表现为不同的重量，因为重量和引力相关。

而他们在这里所讨论的应该是记忆的质量，从梦里带出记忆，可以绕过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不需要付出任何能量。唐邦国之所以看起来不太正常，没有同他们交流，因为他可能压根就不认识这里的人。

接下来核心团队进行了一番类似于头脑风暴的讨论，每个人发表意见都极快，极其犀利，后来回想起来，我已经搞不清哪句话是谁说的，哪个观点是从谁脑子里蹦出来的，总之我将他们所有的对话呈现如下。

“从梦里带出记忆也需要耗能。不过比凭空创造有质量的东西小的太多，不在同一个数量级上。”

“我们要在意的不是耗能的问题。”

“回到问题的根子上，究竟刚才那个类似电磁脉冲究竟是哪里发出来的。”

“我能感到就是唐总干的。”

“是不是和‘零八五杠一’号物体有关。”

“小镇上的那次事故肯定和‘零八五杠一’有关。”

“除非爸爸将它从梦里带出来了，或者说带了一部分。”

“不可能，‘零八五杠一’号，八十年代就被定性为基本粒子，已经不可再分割了。”

“我同意带出来的是记忆，只能是记忆。”

“记忆不可能有能量。”

“那要看你从什么维度去考虑。我的记忆能量刚刚就影响到了杨医生。”

这句话我可以确定是老专家说的，因为他接下来提到了香烟的事情。

“烟瘾可以说是我记忆的一部分，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刚刚我掏出烟来的时候，杨医生忍不住也问我要了一根，难道不能说我的记忆影响到了他吗?”

————

众人一阵沉默，好像在思考老专家所说的。

“有一点道理，这么说来不如把‘记忆’这个词换掉。”

“哦，怎么理解？”

“意识！”

“从量变到质变，正是记忆的积累，人才会有意识。”

“孩子出生的时候，可以说只有本能，就像一个动物一样，一直到生活在他脑子里注入了足够多的记忆，他才能渐渐拥有意识。”

“而意识是可以产生力量的。”

“同意。”“同意。”“同意。”——

他们的讨论思路清晰，就像一把把利剑，一人出一剑，慢慢地将真相暴露出来。他们讨论的内容让我想起了我们科的一些病人，阿尔兹海默病的患者，他们会出现记忆缺失，渐渐的连自己家人都不认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忘记，在我们看来，他们就是像动物一样活着，吃饭、睡觉、排泄，他们失去了意识，失去了作为人的灵魂。他们的生活没有渴望，幸福来得简简单单，悲伤又来得莫名其妙。

“意识是可以产生力量的，他可以在人与人之间互相影响。”

“对，就像一个强大的团队，领头人非常重要，因为他的意识带动着整个团队。”

“话已至此，那么各位都认为刚刚的攻击是来自意识的攻击喽？”

“非常强大的意识。”

“我觉得我们今天的讨论要是在网上直播，肯定会有很多人刷火箭和跑车。”

“我来整理一下，现在各位统一的观点是，唐总从梦境里带了意识出来，并且该意识发动了一次攻击。”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我插了一句：“不知道意识的能量，是不是和记忆量成正比的。”

杨医生说：“按照之前的讨论应该是的。”

我不禁感到震惊，大家也一样，先不提当年发生在阿尔班古特沙漠上的事情范围有多大，单说刚刚发生在这里的，就已经不得了。我这么年轻就不提了，郭大鹏最大，51岁也做不到，之前也从未听过百岁老人有这种能力。

“说不定，那个意识拥有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记忆。”郭大鹏半开玩笑的说道。

话是玩笑话，但确实是事实。就像一个修仙者，它的修为应该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