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嬴彻看去,只见他笑吟吟看着德妃,“德妃娘娘这话可就有趣了,要是这么说,显王妃岂不是也应该叫来问一问。”
德妃一时语塞,只好道:“可显王妃并没有给杨淑媛送吃食。”
“没送并不代表没有下毒。”嬴彻摩挲着大拇指的扳指,有昏黄的夕阳照射进来,洒在他的侧颜,越加显得笑容意味深长。
德妃口舌不甚伶俐,气的胸口一阵下起伏,往建元帝面前一跪,哭道:“圣,您瞧瞧瑞王说的什么话,这事和显王妃又有什么关系,瑞王这完全是诬陷,您要为臣妾和显王做主啊。”
建元帝此时已是烦躁,让她一哭,更是不耐烦,“有话好好说,哭什么。”
皇后亲自将德妃搀扶起来,“妹妹先别恼,圣自有公断。”
又对娇娘道:“花氏,你如今要是承认了,圣或许还能饶过你一次,不然你可知道欺君的下场。”
娇娘坚挺着后背跪在地,“妾身没有做过又为何要承认?”举目望向杨柳,“难道姐姐真的认为是我做的?”
杨柳痛哭不止,小小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抖擞着,像海浪一样一涨一落,她略有迟疑,“我也不愿是你,可你那糕点里确实有麝香,我也是吃了你的糕点之后才——”说到此,她又无法忍受悲伤哭泣。
她脸色苍白如纸,似一片融在春日暖阳下的雪花,虚弱不堪。
娇娘对视着她,“请姐姐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单你片面之词,如何相信?”皇后冷哼一声道。
娇娘转目看她,道:“若妾真的下了麝香,我是和杨淑媛同食的,那不是我也食用了麝香。众所周知,麝香对女子是极不利的,妾又为何要自损身体?”
德妃连连冷笑,“你又没怀孕,怕什么?再说,只有你与杨淑媛同食,她才不会警惕,不然你以为你的东西是随便就可以入杨淑媛的口吗?”
确实,为保杨淑媛母子平安,圣特意吩咐,只要是杨淑媛所食所用,都要一经太医检查,才可以用。因为娇娘和她亲近,今日的点心才没有检查。
娇娘一时语结,至此辨无可辨,只听嬴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麝香果真是在花氏送来的点心里下的吗?”
皇后冷冷道:“当然,太医已经检查过了。瑞王就不要再为你的侧妃分辩了,证据确凿,她已无从抵赖。”
“那不可能。”嬴彻斩钉截铁。
杨柳哭红了眼,看向嬴彻,“瑞王为何如此说?难不成你以为是本宫自己下的药,存心要陷害娇娘妹妹吗?我怎会?我和她情同姐妹,怎会害她?于我有什么好处?”
“是啊,你们情同姐妹,她又怎么会害你哪。”嬴彻目光幽邃,嘴角衔着的笑意让人发渗,杨柳直视他的目光,心头不由产生一抹怯意,“那为何瑞王如此肯定?”
嬴彻走前,将娇娘扶起,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然后道:“因为娇娘也已经有了身孕。”
众人讶然,就连娇娘也扬起了眉,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嬴彻攥着她的肩头用力按了一下,她才收敛好。
嬴彻看向来不及掩藏好震惊神色的皇后,“试问,若是那些吃食真的被下了麝香,她又怎么会吃哪?”
杨柳吃惊的望着娇娘,一滴泪珠留在她眼睑之下,“妹妹有了身孕,怎么没和我说哪?”
娇娘莞尔一笑,抚摸着平坦的肚子,道:“才刚一个月,我和王爷想着等胎坐稳了再说,不然小孩子会娇气的。”
懿贵妃走过来,扶着娇娘坐下,欢喜道:“快坐下,你怎么不早说哪?险些冤枉了你。”她笑着看向建元帝,“圣又要做皇爷爷了。”
建元帝的脸浮现出笑意,瞪一眼嬴彻,“你等喜事你应该一早就告诉朕的。”
嬴彻垂首微笑,用力握了握娇娘的手。
皇后尤不肯死心,眼珠转了转,冷笑道:“瑞王说有孕就有孕了吗?”
德妃轻笑附和,“可不是,谁知道是不是瑞王在撒谎。”迎来建元帝瞪她一眼,她才闭嘴,悻悻站在一旁搅着帕子。
娇娘心头乱跳,直视向杨柳,仿佛是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她的眼睛,“姐姐可记得我说我这段时间喜爱吃酸的,其实就是这个原因。”
杨柳低眉看向建元帝,“确有此事。”
懿贵妃抚在娇娘的肩头笑道:“酸儿辣女,这回彻儿后继有人了。”
建元帝一直也在担忧嬴彻的子嗣问题,心下高兴不已,连脸也松快不少。
嬴彻瞥了皇后一眼,见她仍不愿罢休,直接道:“不过为了让皇后和德妃安心,儿臣还是请求父皇让太医给花氏诊一诊脉,一辩真假。”
娇娘的心突出一跳,指甲狠狠扣在嬴彻的手心里,她肚子里可什么都没有,一诊脉不全都露馅了吗?
建元帝摆摆手,他一向信任嬴彻,也相信他绝不会为了个女人说这样的谎话,“这种事难道还有作假的不成?”
皇后欲言又止,怕再多怀疑会惹圣不快。
嬴彻嘴角一勾,道:“还是诊一诊吧,不然花氏也清白不了。”
娇娘心头发紧,斜着眼看向嬴彻,对方却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运筹帷幄。娇娘见他这般神态,虽有忧虑,但也安心不少。
等卢太医为娇娘诊完脉之后,起来向建元帝行了一礼,“恭喜圣,小花侧妃确实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建元帝大喜,连连道:“好。”
杨柳柔弱如柳的神态缓缓映入娇娘眼中,“恭喜妹妹。”掩帕而泣,“是我错怪你了,我一时糊涂,你怎么会害我哪。”
娇娘怜她失子伤心,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再看向皇后,“娘娘应该也不会再怀疑妾身了吧。”
皇后面色不佳,抿抿嘴唇再不说话。
懿贵妃道:“既然同样有身孕的小花侧妃也吃了东西,足以证明她拿来的时候是没有麝香的。”她冷目一厉,“那必然是杨淑媛身边的人下的。”
话音一落,伺候杨柳的丫鬟跪了一地,皆大呼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