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大度只是在为你的懦弱做掩护罢了……
沈舒望紧紧皱着眉头,她大度吗?不,她不大度。那她懦弱吗?呵!她要是懦弱的话,就不会在大殿上公然违抗燕明捷的“命令”了!
她笑了笑,看着外面渐渐昏沉下来的天色轻声说道:“湛世子,天色好像已经很晚了……”
燕信然没好气道:“怎么?用完了本公子就想踹开?”
“哪敢啊,我的以后可还在握在湛世子手中呢。”沈舒望敷衍说道。燕信然轻笑了声没理会,起身径直走向她,待很近时才停下脚步伸手摸她怀中的小家伙。
沈舒望一愣,渐渐放松警惕。
小家伙平日里只和沈舒望主仆几人亲近,突然被陌生的气息一摸顿时哇嗷叫起来,与刚刚安静乖巧的样子判若两虎。
“哈哈!湛世子,它不喜欢你!”沈舒望笑出声。
燕信然弯了弯唇角,不动声色问:“那你呢?喜不喜欢?”
沈舒望愣住,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回过神忙磕磕巴巴道:“你这么让人讨厌,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可是心跳为何比平日跳得快了些,心里还特别紧张?
燕信然稍稍眯起狭长的眸子,看着沈舒望不说话。
沈舒望被他看得心中不安,鼻息间充斥的全是对方的味道,不由慌了神一把推开他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就算不是看我,看这小家伙也不用离得这么近啊!”
“刚刚想东西入了神。”他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袖子道。
沈舒望一愣,“想什么?”
燕信然轻轻一笑道:“我在想这小家伙口是心非的本领是不是跟你学的?”
沈舒望:“……?!”
还不待她骂粗口,燕信然突然又伸手去摸小家伙。沈舒望本以为小家伙很排斥,定会哇嗷叫唤,谁知小家伙竟特别享受起燕信然的抚摸……
“你看,它是不是跟你一样口是心非?”燕信然心情愉悦道。
沈舒望:“……”
她还能怎么回答?只能暗中鄙夷这只没有骨气的小家伙。
燕信然也不继续逗她,拈了块青鱼端上来的糕点扔进口中咀嚼,半晌又喝了口茶水悠然道:“郡主以后有事儿直接让玉蒺藜传话就行,巧奴这丫头既然待在了你身边,那她就不再是本公子的人!”
随后又拈起一块糕点塞嘴中,边吃边往外走,“糕点倒是挺美味的,不过本公子要是再在这儿待下去,指不定明日又会传出什么谣言来。”
沈舒望心中一动,突然道:“我这只小家伙叫小傲娇,你那只叫什么?”
燕信然脚步一顿,笑道:“郡主不妨猜猜?”说完快步离开屋子,几个飞跃就不见了身影。沈舒望气得肝疼,她要是想猜还会问他吗?!
巧奴见沈舒望一脸愤懑,不由小心翼翼道:“郡主,小傲娇还没有吃东西呢,现在应该饿了。”像是应了她的话一般,小傲娇突然叫唤起来,四只小爪子不安地在沈舒望怀中乱蹭。
沈舒望被它弄得哭笑不得,戳了下它的小脑瓜愤愤道:“早不饿晚不饿,偏偏这时候饿,可真有你的。”
小傲娇:“哇嗷~哇嗷~”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沈舒望把小傲娇递给巧奴,心神一动问道:“你知道你家公子的那只小家伙叫什么吗?”
巧奴讪讪一笑,目光有些躲闪道:“郡主,巧奴现在都是您的人了,怎么可能知道公子养的小家伙叫什么?”
沈舒望似笑非笑看着她。
巧奴顶不住这样的目光,憋了半晌脸色怪异道:“小混蛋……”
“什么?”沈舒望不太相信。
“公子给那个小家伙取名叫小混蛋,说听着舒服。”
沈舒望:“……”
这究竟是什么喜好?她以为自己给小家伙取的名字已经够随便了,没想到燕信然比自己还随便,随便得用了小混蛋这么个名字?
一想到以后,威风凛凛的白虎会有这么一个好笑的名字,沈舒望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顺宁王一进屋,就看到了沈舒望笑得不雅的样子……
见自家女儿笑得这么开心,顺宁王也不由弯了唇角问:“望儿,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呢?”
沈舒望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嗽了半天才看向顺宁王道:“额父王,你怎么来了?”
顺宁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心翼翼问道:“父王听说你们今日去醉人楼了,可听到了些什么流言蜚语?”
今日他刚下完朝,就听见其他官员在讨论关于沈舒望和阿莫多之间的谣言,气得他当即回去找燕明捷算账。谁知燕明捷却告诉他,和亲人选已经定了,是子莼公主。
后来他又派人去调查散布谣言的背后人,发现是子莼公主,于是又跑进宫去找燕明捷算账,几番折腾下才这么晚回府。因担心沈舒望多想,才来她院中瞧瞧。
沈舒望听出了顺宁王语气中的不安,笑了笑安抚道:“父王既然都说了那是流言蜚语,女儿便是听到几句当做消遣又如何?”
顺宁王仍是不安,“望儿觉得这些流言蜚语真的没事吗?”
京都哪个女子受得了这样的流言蜚语?即便最后和亲之人不是沈舒望,可京都的那些高门望族却不愿寻个流言蜚语缠身的儿媳妇。日后沈舒望若是有了心上人,可对方却介意她的过往又当如何?
沈舒望显然知道他在想这个,笑了笑无奈道:“父王,那些事还早着呢,谁也说不定不是嘛。”
“可是谣言这些东西,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顺宁王道。更何况她都已经十八了!哪里还早!
“可是我们除了止谣言也不能做其他事儿来补救,越补救越是欲盖弥彰,既然如此,何不好好活在当下呢?何况,若是女儿心悦之人真介意这谣言,不过一届凡夫俗子,女儿大可死了心便是。”沈舒望无所谓道。
在她看来,若是有人真心倾慕于她就不会轻信谣言。而轻信谣言之人,也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顺宁王被她这一番话震住,隐隐约约又在她身上看到了高茵的影子……
“你就这么信我?”
“为何不信?”
“难道不怕为夫此去,在外沾花惹草?”
“我信你才不惧你背叛,但若你真敢这样做,那也怪我自个儿当初瞎了眼,从今以后悲欢不与、各生安好便是了。”
视线突然模糊起来,只闻得耳边沈舒望焦急的声音响起,“父王父王!您怎么哭了?”
顺宁王一抹眼泪,显得十分委屈道:“唉!人老了就是喜欢落泪啊,说个话就流不止的那种。”
沈舒望见他真没什么事,不由噗嗤一笑,“谁说父王老啦!父王明明正值壮年,宝刀不老!”
顺宁王被她这么一吹,哭着哭着就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