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如雁起身要去追,又被顾驰均拽着要坐下来。
干燥皙白的手指在触碰到她的时候,略有犹疑,只蜻蜓点水虚拉了一把:“别管她,我们吃我们的。”
继而又笑吟吟地夹了筷子青丝炒肉,赞道:“湛碧楼的水准是越来越高了啊!”
席间只剩四人,没看到那孩子,宋词没有太多心思应付。
循了个借口,到亭台拐角放风。
月升而半,湖面盈盈笼罩一层潋滟,碧波万点间尽散四处华辉。
秋意渐浓,晚间湖亭凉风嗖嗖。
宋词裹紧了外套,不远处迷蒙立了道身影。
齐肩短发,银色耳环还在不停晃动。双肩微耸,似是啜泣。
“他们都不都把我当家人,蛇鼠一窝全都是胳膊肘往外拐!怎么能这样呢...我妈在天之灵怎么会宽慰啊。”
“嗯...见到了。跟他妈一个样!”深呼一口气,顿了顿又道:“这女人带着个拖油瓶登堂入室,不就是想着分我爸家产?”
“我可不像我妈这么懦弱,只要我在顾家一天——就绝不会让她得逞!”
“还在呢...你快到了么?那我马上过去。”
说完挂掉电话,两手稍稍整理了仪容。在静谧湖光交相辉映中,停止了哀怨的倾诉。
见她扭头,宋词侧身躲回暗处。
只是动作太过匆忙,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险些踉跄倒地。
于黑暗中伸出双有力量的大手,及时将她捞了回来。
鼻尖泛起一阵似有还无的香水味,抬头去看,是好些时日不相见的脸。
“许叔叔!”
轻软的嗓音,再度相见的欣喜跃然眼前。
宋词双手勾上他脖颈,粘腻的动作带着撒娇意味。迎上他视线,是同样的笑意连绵。
“你回来都不告诉我一声。”
“想我了?”
许庭川手环了她腰际,落座于亭台回廊处的长凳上,顺势将她捞至腿间侧坐着。
这一套动作,做得极为熟捻。
兴许是年龄层的原因,许庭川甚是喜欢如此的逗弄。
“想也没有用,谁知道你在外面是不是拈花惹草。”
宋词想起那条新闻来,又问:“苏翎怎么跟你在一起?”
“你不是只相信我么?”许庭川打量起她的眉眼,唇畔噙了股笑意。
“说是这么说...”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不存在的事情不用多想。”
温言软语,带着些许哄人的意味。
“你这话听起来就像网上那种渣男语录。”
许庭川笑地无奈:“苏翎为什么会出现我确实不知道。但她作为公司高层,也有一定股份。”
“所以...不可能完全跟她切断联系。”
生意场上有利益牵扯,人之常情。
宋词再不满,也不至于在这块儿上跟他较真。
见她低眉敛眸,倒像是真犯醋劲儿了。一手掰过她的脸端详:“生气了?”
“没有。”
她仰起头,眼里星辉闪烁,情致两饶。微恙的笑意,给男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索吻。
有些事情一旦做连贯了,至于真情还是假意,懵懂分不清楚。
从起初的应承逐渐转化为主动,被代替掉的是羞赧与笨拙。
亭台倚立,月影风华掀起丝丝澜漪,岸边是情到深处的你侬我侬。
“许——!”
那厢正寻人喝酒,蔡伦见他迟迟不回,索性到了外头,也好借着机会躲酒。
谁曾想竟然目睹到如此香艳的一幕。
灯光明暗起伏,女孩一袭白衫,隐约见腰际轮廓,纤细地不堪一握。
跨坐在男人身上的一双腿又细又直,简直就是行走的春yao。
此时闻声转过脸来,面颊染了红晕,眉梢处跃上万种风情。
约莫是酒壮人胆,也不回避,只哈哈调笑着:“我说许总怎么上个洗手间还不回来,原来是在跟小情人亲热呢!”
宋词汕汕地移开视线,躲在了他身后。
“久等了抱歉。”
许庭川微咳嗽几声,似乎意犹未尽。略把西服领带整理了一番,才散漫道。
又揽过她肩头,低声问:“跟我一起回去?”
宋词思忖片刻,顾家人那边也没有什么好留恋,遂点头应下。
进了包间,里头还坐了三两个男人。
见到她眼神瞬时像放了光。
“许总,这位就是传说中的...?”
“我看着有点像哦,今儿个终于肯给大伙开开眼界啦?”
一番调侃,几个男人开怀大笑起来。
许庭川笑而不语,只拉了她在身旁坐下,又唤来侍者添了副碗碟。
“我刚才吃过了,不饿。”
“那要喝点什么?”
宋词摇头,四周人的眼神不泛好奇、揶揄,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
要换做普通人,兴许是过目就忘。可许庭川位于杭城顶端,一举一动也牵扯着部分人群。
再者就是这十几年来,鲜少有花边新闻,难得今年热闹非凡。
自打新闻曝光,多少人抱着好奇的态度想要一探究竟。如今目的达成,娱乐八卦的心熊熊燃起。
见女孩安安分分,并未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连话都是悄声讲,倒让人更为诧异。
只是她静坐着,姣好的面容、恰到好处的眉眼,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服装这一行确实不太景气,竞争越来越激烈,我看那几万股干脆抛售算了。诶!”
“现在哪一行竞争不激烈?市场这么饱和,要再不找个突破口,确实很难渡过这关。”
“他们不都赶潮流搞娱乐产业么?投资几个影视传媒品牌试试?”
“说起做生意,还得向我们许总取取经啊!”蔡伦笑着给他斟满酒:“这么些年,我们可都是看着许氏越做越大,什么时候传授些经验?”
话语间不差献殷勤的讨好。
好像许庭川真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不过位居于杭城首富,却是实打实亮眼的战绩。
宋词微微侧眸——看到的是许庭川手靠在烟灰缸边缘轻弹烟灰,那是只养尊处优、骨廓有形,却不失力量的手。
“在座的哪一位不比我有资格?说起来也只是运气好点罢了,可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说话间又复吸一口烟雾,谦卑的语调让人无法抗拒。
明知是推脱的说辞,却舒适地挑不出错。
几个男人轻笑起来,不再顺着话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