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竟连席间温度都降低几分。
众人对此的咒骂唏嘘不已。
有惋惜的、有帮忙平息舆论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比如宋词。
顾楠楠简直是身手矫健,在席间上串下跳,追来的人也跟着上串下跳,宋词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看马戏。
很快,在靠近主持台的时候,顾楠楠给人撂了一跤摔趴在地,连着桌上的红酒瓶也摔得稀碎。
“顾楠楠你太过分了!赶紧给我滚!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闻如雁嘴角微莞,躲在顾绍怀身后柔声道:“绍怀,别动这么大肝火,都是因为我...大不了我们不办婚礼就是了。楠楠还小不懂事...以后长大点就会明白了。”
就是那一抹笑,刺得顾楠楠眼睛生疼。
几乎每次,都会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此番胜利者般的笑容。
顾楠楠忽觉此时的行动已然不受控制,一手捡起了旁边的玻璃碎片,周围情景恍恍惚惚,唯有目标真真切切。
站在他身边的,应是自己的母亲,不该是这样一张虚伪的脸。
“对!都是因为你!”
突然爆发的叫喊,用尽全力朝前刺去!
可跟前人影虚晃,身后莫名又传来一股强势的阻碍。待神志清醒,眼神逐渐对焦,面前却并不是目标中该死的那人。
瞬时吓得瘫坐在地,连连后退。
宋词讶异地望着自己胸前,歪了角度cha进一块玻璃碎片,鲜血逐渐弥漫开来。
似乎是想分辨仔细,她伸出手沾了点,猩红粘腻。又回头看闻如雁,还扑在男人怀抱里痛哭流涕。
锐利的疼痛感这才汹涌而来。
见了血,霎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宋词在跟前晃动的人影憧憧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
终日寡淡的神情在此刻浮现了躁动不安,眉头紧蹙如火烧,就连嗓音也高昂地失态。
“许叔叔...?”
“是我。”许庭川柔声应道,打横抱起人,步履匆匆迈向车辆。
其实宋词意识还算清醒,撑起眼皮看到他紧绷着的脸色,略有薄汗分泌,突然很想替他擦拭褪去。
想终归是想。
身后乱哄哄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
......
“本台新闻速报:就在今天上午,开元酒店发生一起袭击伤人事件。据悉当日是本地名企宏元董事长顾绍怀的婚礼,顾家夭女——知名艺人顾楠楠与其发生纠纷,冲动之下误伤异父异母的妹妹...”
“不过提起顾楠楠的这位妹妹,想必经常关注本台新闻的观众也不陌生。前段时间与两岸老总许庭川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
“目前宏元集团方面尚未作出回应,具体情况如何,锁定本台,将为您持续报道后续情况...”
林凡推门出来,看到他定定立在走廊,身形挺拔如松,两手插进西裤口袋,视线凝固在对面的电视屏幕上。
少有的阴沉肃穆。
“她没事?”
两人多年老友,见林凡脸色温和,便知手术进行地十分顺利。
林凡点头:“得亏你送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个几分钟,按照那玻璃的深度,胸腔出血、漏气,可就不好办了。”
说着瞄到他衬衫上沾染的血迹,又道:“我那里有干净的衬衫,去换了吧。”
“不用,我先去看看人。”
“这会儿还在做伤口清创,检查血管里有没有碎渣,你去了也看不了啊。”
“......”
“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就安一百个心吧。”
许庭川这才垂眸打量起自身,血迹干涸,变成胎记一般的暗沉。
“大夫!我女儿她没事吧!”
“小词她怎么样了?”
走廊里响起喘急的脚步与呼喊。
许庭川回过头,来的正是闻如雁以及刘玉娟。
褪去婚纱,已然换上一身得体靓丽的丝绒连衣裙,连着那会儿弄乱的发型妆容此时都已填补完璧。
时刻保持优雅,丝毫不显纷杂。
得到肯定答案,两人瘫坐在长椅上,浩气长舒。
“妈,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小词...才会让她发生这种意外...”
闻如雁掩面而泣,拿了纸巾擦拭着眼眶边缘。
刘玉娟默默望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走廊尽头,许庭川用手指把烟蒂捻散在窗台,燃焦的草丝化作漆黑一团。
“嗯...你联系头条那边,外汇的那笔款项,记我私人账上...宣发部通告出来了么?好,尽快落实...”
许庭川挂掉电话,窗外突兀落起了雨点,细细密密温润了梧桐枯瘦的叶片。
“许总?”
循声而去,浅淡一笑:“您叫我庭川就好。”
刘玉娟点点头,又看了看走廊另一边,这才淡然出声:“你当时没在小词身边?”
“被手上工作耽误了点时辰,去的时候已经...”
脑海里回放了几幅画面:顾楠楠要刺向前的时候,尽管他尽全力要去拉扯住,奈何差之毫厘。
幸运的是她手上握的玻璃碎片并不长,否则真如林凡所说,后果不堪设想。
“小词命苦,摊上她爸这么一个畜生也就算了,她妈还要把她搅和进去...诶!”
幽幽想起那日的对话,刘玉娟叹息又道:“如今我也不会反对你跟她在一起...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待在她母亲身边差。只是你得答应我,无论何时,你都要护她周全。”
听到她如此说,许庭川眼眸忽而变得柔和起来,丝缕清风入定,嗓音深沉:
“您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