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裕一起生活的时候,宋词也想过死亡,可终究怯懦,她贪生,畏惧泯灭于人间。
她实在无法想象,当余佳朝余正,或是自己下手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孤勇,亦或者绝望。
死去是一种什么感觉?
亡人无法告知,活人无法体会。
突然间,好似一切都暗淡下来,阴霾笼罩在头顶,似盘踞占巢的乌鸦。
宋词整整陪了莫醒一,两人就待在出租屋里,滴水未进。
“我想去看看他。”
“三后是葬礼。”
莫醒忽然想起昨晚那个莫名的电话,心揪到一处:“他昨晚给我打过电话。”
宋词看向他。
“他一直不出声,我以为是什么别人打错了,就挂掉了。”莫醒往后仰头,好叫泪水不流下来,“我真该死,我要是多点耐心,兴许他就不会”
“我们都无能为力。”
“不,如果我没带他回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本该这样做的。”
“”
宋词站起身,朝他伸出手,努力微笑:“我们先去吃好吃的。”
“你去吧,我没胃口。”
莫醒不知从哪找来的火柴,轻轻一划,火苗明亮而金黄,点着烟,他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火柴燃尽。
最终化为乌黑的废墟。
“”宋词默了半晌,又:“空肚子可不行,我打包回来,你等我。”
已经过下午四点钟,因为节日,四处商店张灯结彩,圣诞歌曲旋转跳跃。
各自的悲欢尽不相同。
宋词在等虾爆鳝面的时候,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
对方未语先笑,了句:“转过身来。”
她认得这是谁的声音,回眸一望,对面精致酒楼的窗边,顾迟均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在这里也能碰上,运气是有多背。
但如今她没空应付,打包好面条急匆匆地就往回赶。
知道顾迟均向来死皮赖脸,所以当卫东拦在跟前的时候,她只能近乎央求:“我今真的没空陪你们顾总玩,麻烦你跟他通融一声,让我走好不好?”
卫东淡淡一笑。
顾迟均修长的腿交叉叠起,一手捻着拇指上幽绿的扳指,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片地段较腌臜,且没什么商业价值,居住民大都是外省来的打工祝
简单点来,穷人区不应该是顾迟均这种人涉猎的地方。
他气定神闲地答:“跟踪你。”
“”
“你呢?怎么不去上学?逃课来见男朋友?”
宋词指尖轻揉太阳穴,耐心到了极点:“我现在真的没时间陪你耗着,你饶过我行不行?”
“不行,好不容易解除了威胁,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你?”
“让许愿偷偷删我录音?我告诉你,我能录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吃一堑长一智,在我这,你没有机会了。”
宋词冷静下来:“那算我求你,放我走。”
顾迟均顿了顿:“打个电话。”
“什么?”
“打个电话给他,你有事,提前先走。”
“他男朋友自摋死了,你非要这个时候找茬?”
“死的又不是我男朋友。”
顾迟均神色没有丝毫起伏,淡淡道:“宋词,这么久没见面,你还是一点耐心都没樱”
宋词简直要被逼疯了,手机被抢,人还困在这走也走不了!
兴许是情绪不佳,暴躁过头,她扯开嗓子就喊:“救命啊!有人拐卖”
顾迟均伸手就堵住了她的嘴,将人拖到怀里,挑眉笑道:“我拐卖你?没良心的。”
有侍应生走过来询问情况,他随口敷衍:“不好意思,女朋友一时气上头了。”
宋词还想挣扎着开腔,顾迟均眼疾手快,捧住她的脸颊就深深吻了上去。
那侍应生见状,年轻的脸上浮了抹羞赧,低头了句“您二位慢用”后落荒而逃。
论蛮力论底线论无耻,都拼不过他。
宋词索性放弃林抗,只抿紧唇不让他有半点深入的机会。
不一会儿,顾迟均松开手,看她因呼吸不畅而略显绯色的肌肤,眸底闪过柔情:“宋词,圣诞节快乐。”
宋词冷眼看他:“手机给我。”
当着顾迟均的面,她把打包好的面条放在区门口,和莫醒粗略交代了几句,便匆匆挂掉羚话。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宋词嗤笑:“我想有用吗?”
顾迟均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揽过她薄肩坐进车里:“今晚有人做庄,带你赌一把试试手气?”
反感他的肢体接触,宋词下意识躲闪,厌恶之情显现于表:“话就话,不要老是动手动脚,更别动嘴。”
“怕被许庭川发现?”
她坐地离他远远的,挤在车边角落里,撇过头看向窗外:“我嫌恶心。”
顾迟均侧眸看她,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股憎恶无时无刻不叫他恼怒。
长臂一伸,毫无风度地将她扯过摁在背椅上,擒住她下巴冷笑道:“宋词,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打过许多次交道,你是明白的,可你偏偏就不肯不肯向我服软。”
宋词没挣扎,因为挣扎也是无用功。
她掀了眼帘,从善如流:“刚才我一直求你放我走,可你让我如愿了吗?承认吧,你不就是喜欢有脾性,能跟你对着干的吗?”
“那还是你了解我,你越是这样的态度,我就越恨不能把你驯的服服帖帖。”
顾迟均眼里盛满玩味,死命地啃咬着她下唇,直到见血。
圆润的血珠冒出来,他得意地观赏:“迟早有一,我会叫你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宋词无动于衷,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不是所有人都跟许愿一样,能被你几句花言巧语糊弄住。”
“我当然知道,如果你像她那么傻,我反而没兴趣。”
“许愿是个好姑娘,你不喜欢,就别玩弄人家。”
“吃醋了?”
“你配吗?”
“哼。”顾迟均心情恢复过来,笑:“今圣诞节,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宋词冷眼相待,突然想起闻如雁,问:“你把闻如雁怎么了?”
他像是很诧异,扯起嘴角:“没想到她还给你通风报信。怎么?你关心她?”
“我不是为她,我是为你。”
顾迟均挑高眉毛。
“你作恶还不够多么?心死无葬身之地。”
“死了我也要跟你埋一起。”顾迟均两指捏了捏她下巴,眼睛一眨:“她既然向你求助,那我就遂了她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