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老太太邢在上香的时候晕倒,回到家中之后便开始不停的做噩梦,梦中有一个清秀的女孩子一直追着她喊母亲,然而邢氏却不敢答应,女孩子站在阳光下漂亮的像一朵鸢尾花,然而在刑氏的眼中却如恶鬼一般。
“你不要叫我母亲,我不是你母亲,你也不是我的女儿。你不要来找我,我没有杀你,你去找杀你的人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红玉躲在邢氏的房中,看到她噩梦不断,嘴里说着呓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邢氏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守在床边的小丫头也被她惊醒了,她揉揉眼睛站起身来问:“老太太,您怎么了?”
邢氏将手边的枕头砸向婢女:“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房里的动静立刻惊醒了在外面守夜的下人,院子里很多的下人也都被叫了起来,赶紧的去通知了当家的大老爷李政。
李政到的时候,邢氏正用被子将自己包住了,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他听了守夜的婢女的禀告之后,沉思了一下,便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邢氏的时候,他才低声的说:“母亲,她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李政说了三次,邢氏才哆哆嗦嗦的从被子里出来,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对李政说:“政儿,她回来了!回来索命了!”
李政的手被邢氏抓的生疼,他的嘴角紧抿着,眉头皱起来。
“母亲,你只是做噩梦了!她已经死了快十年了,早就在世为人了,怎么还会来索命!你只是最近有点疲劳而已,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不对,政儿,是她来索命了!”邢氏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她已经连续做了三天的噩梦了,每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张脸,从她婴儿大小一直到她出嫁,最后变成满脸血污,发着狞笑的看着她。现在她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她不敢睡觉,不敢闭眼,生怕在睡梦中被她给拖入无间的地狱。
李政还想张口,却看到母亲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他的后面。
“母亲,你怎么了?”
“鬼,鬼。。。”邢氏惊恐交加的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政见邢氏昏了过去,也顾不得回头看了,赶紧额扶住她,又喊了人进来。众人进来见到老太太昏迷了有是一阵的忙碌,家丁打着灯笼的去找大夫。邢氏的另外两个儿子也都赶了过来,三兄弟因为母亲的事情都眉头紧皱,待大夫被请来给老太太诊治的时候,三兄弟去了隔壁的房间,关起门来说话。
“母亲这是怎么了?”老二李放问李政,“怎么从山上进香回来就变成这样!”
老三李敖也是满脸的疑惑,他们母亲一向的身体健康,平日连个头疼脑热的都没有,怎么去进个香回来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呢?”老三微微的眯着眼,他一直都觉得母亲自大姐出嫁之后就变的不一样起来,特别是祖父去世之后母亲又收了个义女,之后大姐病逝,家中竟然对大姐留下的女儿不闻不问,还彻底和顾家断了来往。以前他一直都觉得母亲是因为大姐的死而迁怒了外甥女和顾家,可是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才惊觉母亲像是在逃避什么。
李政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惫的说:“母亲只是最近几日有些忧思过度,以至于心神不宁做了噩梦而已,你们不要想法太多!”
李放看着李政,眼中满是怀疑,而李敖则直接说了出来。
“是梦到大姐了吧!”
李政脸色骤变,叫了一声:“老三!”
“大哥,大姐到底是怎么去的?”李敖盯着李政问。
“敏敏是病逝的!”李政避开了李敖的目光。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会和顾家断了往来?还是你和母亲知道大姐被顾家给害死的却不给她报仇,所以母亲因此而愧疚才做噩梦?”
李政被李敖的言语逼的不敢看李敖的脸,李敖除了李敏的身份没有猜出来以外,基本上已经猜出了整件事情了。
“我说对了是吗?”李敖的眼中满是激愤,“为什么?既然你们都知道大姐是被顾家给害死的为什么不给她报仇?”
李政避开视线,低声的吼道:“老三,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我们已经和顾家不往来了,何必再去旧事重提呢!”
“我想知道为什么?”李敖满脸的寒冰。
“该你们知道的自然会告知你们,不该你们知道的就不用再问了!”李政抬起头扫了两个弟弟一眼,脸上尽是作为家主的威严。
李放半响开口道:“其实大姐并不是李家的人对吗?母亲收养的义女李攸才是对吗?”
李政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惊讶已经让两人明白了。
“李敏的身份很不一般?”李放吸了一口气说,“祖父故去之后,他的书都给了我!”
李放点到为止,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李敖更是满脸的苍白,嘴巴几次张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若是李敏的身份真的是那样,那么她的死恐怕也有母亲的缘故了!难怪李顾两家会断了往来,难怪他们家会对大姐留下的孩子不闻不问!
房间里一片的静默,而躲在暗处的红玉却也基本上将事情都给听了个明白,就在兄弟三人沉默都一言不发之际,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大夫已经给老太太诊完脉了!”
三兄弟去了老太太的房间,大夫又跟三人说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
“惊悸忧思,神魂不属,吃上几贴安神镇定的药便可以了。只是一点,老太太年纪大了,在不可受刺激了,不然的话恐怕会引发其他的问题!”
三兄弟谢过了大夫,吩咐下人拿了方子去抓药,又让家丁送大夫回去,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天边已经泛白了。
兄弟三人心事重重的回了各自的院子,老太太喝完药也陷入了沉睡,只是睡着了也没有安宁,噩梦还在继续,只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无法醒过来。
李攸知道了老太太的事情后立刻赶了回来,她赶到李家的时候老太太正神情恍惚的坐在床上,婢女们刚刚给她喂了药,大约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
“母亲!”李攸看到不过月半不见的邢氏居然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样子,不由的哭了出来,“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邢氏动作迟缓的转头看向李攸,慢半拍的说:“没事,没事,只是这几日没有睡好而已!”
“怎么睡不好?可请大夫看了?”李攸的神色带着焦急。
整个李家也只有邢氏对她是真心的,而李政三兄弟平日里见到她总是淡淡的,特别是老三李敖基本上对她都是视而不见。她嫁到袁家已经八年了,到今天膝下却也空虚,底下小妾儿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就算她将老大养在自己的身边,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李家是她最大的依仗,而这个依仗也只有邢氏活着的时候才是。若是邢氏去了,恐怕她和李家的联系也断了。她比谁都希望邢氏长命百岁。
“大夫说没有什么事,吃了药就好了!”邢氏伸手握住了李攸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母亲还没有看到你的孩子出生,怎么就能撒手呢?”
提到了孩子,李攸的脸上呈现出凄苦的神色,眼泪刷的下来了。
“大约我今生就没有孩子吧!”
“胡说!”邢氏的脸色有些恨极,若不是当年将个那个灾星给抱进府里而将她的女儿放在府外,她的女儿就不会冬天里落水伤了身体,以至于到今日都没有生育,在婆家受尽了磋磨,若不是那个老不死的一直都不死,她早就将女儿给接回来了。
“我苦命的女儿!”邢氏眼泪也下来了,搂着李攸哭了起来,底下的嬷嬷们赶紧的来劝,好话说了一堆才让两人止住了眼泪。
躲在暗处的红玉听的只打瞌睡,若不是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实在是不愿意在这里听两个深闺怨妇抱怨,看乞丐大家都比这个有趣。
母女两又说了一会儿话,李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让婢女拿了一只匣子过来。
“母亲,这是前几日我新得的一支镯子,好像见母亲也有一只类似的,所以今日特地带给给母亲。”李攸将匣子接到手中,笑着对邢氏说。
“你这孩子,有好东西自己留着就是了,怎么总想着我啊!”邢氏的脸上总算有些笑意,一边的嬷嬷们也都凑趣说姑娘就是孝顺。自李攸回到了李家,邢氏让她身边的人直接称呼她为姑娘而不是二姑娘。
“母亲,您看看可喜欢!”李攸笑着打开了匣子。
邢氏看了一眼匣子里的镯子,眼睛立刻瞪的像个铜铃,一张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牙齿紧咬,手脚都哆嗦起来。脸。
李政三人昨夜都是一晚都
“你,你,”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晕倒在了床上。
房间里瞬时乱成一团,众人都围到床边,李攸吓的眼睛都直了,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到李政三兄弟来的时候还青白着一张没有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听下人来报老太太昏过去了,于是又是担心又是疲惫的来到邢氏的院子,待听了下人们说老太太是看到二姑奶奶带来的镯子晕倒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发泄的对象。
李敖就直接对着李攸黑着脸说:“你究竟给母亲看了什么把她刺激的晕了过去?她现在可受不得刺激,你是不是诚心想让母亲不痛快!”
李攸的脸更加的苍白了,她哆嗦着嘴唇说:“我只是给母亲送一只镯子而已,我以前在母亲的手上看到过相似的!”
“什么镯子?给我看看!”李政虽然没有直接对着李攸冷语,看向她的目光也是不喜。
婢女赶紧的将匣子送上,兄弟三人看了看匣子里那一只镯子,不过是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玉质通透,是只品相上佳的镯子。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恍惚记得他们母亲的确是有一只这样的镯子。
只是现在能让她看一眼便情绪波动的晕倒的,恐怕是和那一位有关吧!
李政将匣子关上,眸色沉沉的看着李攸:“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一只镯子?”
李攸抖着唇说:“是我前几日在一家首饰店门口见人要卖的,我看着像母亲从前的那只便买了下来。”
“哪家店?”李放紧接着问,脸上阴沉的很。
“采响斋!”李攸见三人的脸色越发的不好,她的脸色就越发的白了起来。
李放拿着匣子转身便出去了。
李政看着李攸刚想说什么,却见家丁又带着昨夜那个老大夫进来,便没有再说话。
老大夫给邢氏诊完脉之后就一直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李政。
“大夫,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母亲她身体怎么样了?”李政的心一直在往下坠,从老大夫的神情上他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母亲的情况应该是很不好。
“昨晚老夫就说老夫人不能再受刺激,神思不属,已经有中风的先兆了,而现在昏迷恐怕就是受了刺激,老夫也不知道老夫人何时会醒来,而醒来之后究竟会怎么样,也无法预料!”
李攸一听原本惨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若不是身边婢女扶着,她都要瘫在地上。不论怎么说邢氏会昏迷都是自己带来的那只镯子引起的,这个致使母亲昏迷不醒的罪过是盖在她的身上,怎么都抵赖不掉的了。李家的三兄弟本来就不喜她,现在她又将母亲给刺激的晕倒,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恐怕袁家也容不得她,哪怕不会休妻却也要被关上一辈子了,搞不好恐怕就要病逝了。
她眼前一片发黑,咬紧了牙根才没有晕过去。
“大哥,我真的不是要害母亲这样的!”
李政没有应声,只是让家丁将老大夫给送了出去,又等了一会儿李放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着李政摇摇头,兄弟三人脸色脸上一片的阴沉。
“二妹,你先回去吧!母亲这里我们在就可以了!”李政转头给瘫在椅子上的李攸说。
“大哥,我。。。”李攸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嬷嬷们架了出去。
红玉觉得她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了,也没有必要再留在李家了,便几个悄悄跟上李攸跟在她的身后出了李府的大门。
“夫人,老夫人和老爷命老奴来送您去庄子上住上些日子!”
李攸连袁家的门都没有进,便被人袁家的人送到了庄子上。
红玉骑在马上看着袁家的车马出了城门,她发了一会儿呆便催动身下的马往京城的方向走去了。
顾江晚站在窗边听着红玉将蕲州的事情说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红玉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李家的事情她算无遗漏,步步为营,这等心计让人胆寒。
“你这样处心积虑的就是为了逼疯那对母女?”
顾江晚回首看了她一眼,红玉立刻闭紧了嘴巴。
她低着头轻声的说:“恐怕不久之后我就要见到我的舅舅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