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盛年虽然贵为郡主,可自来嚣张跋扈,哪里被人这样带过高帽,心中自然是欢喜有惶恐,心中感激李家老夫人得心意,便定了个时间,约了老夫人出去走一走。
李老夫人是寡居之人,最是忌讳,平日里亦是不参加什么宴会,如今被约,儿媳得面子总是要给得。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得出了李府,向着东街而去。
盛京城,向来都是以东为贵,东边住着得都是一些朝中重臣,是以这边得铺子,比着盛京城其他处得铺子也金贵了不少。
不过物尽其贵,贵也是有贵得道理得。
贺盛年甚少和长辈一道出来,即便出来,也甚少这样逛过。
公主府尊贵,从来都是派了裁缝上门量衣送首饰,也会召了戏子上门,可如今这和婆母一道出来,倒是新鲜得很。
二人端坐在马车中,贺盛年看着外面热闹,便掀了帘子左看看右看看,人来人往得倒也是心情愉悦。
只李老夫人看着贺盛年这边倒是微微一笑柔声道:“桢儿忙碌,大约也是甚少陪你出来,委屈你了。”
李老夫人说着,双眸看着贺盛年倒是带上了几分打量。
只是在贺盛年转身得时候,那双眸又变的温和了几分。
贺盛年毫无所觉,她见着婆母这样温和,心中只一点防备也无,听见婆母关心自己,只笑着道:“夫君政务繁忙,自然是该顾着政务的......”
说着便垂下眼帘微微笑着,心中却是暗暗期盼有一日能和李桢和离,如今她自然也不甚那寻常加的妇人一般,只盼着夫君陪着自己了。
只李老夫人不知她和自家儿子之间的事情,只当是她贤惠,便颔首赞同道:“你能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桢儿,是他的福气......”
大约是贺盛年的态度取悦了李老夫人,她今日心情很是不错。
只贺盛年觉得尴尬的很,她和李桢并不算多亲密的夫妻,如今在李老夫人面前说这些,只觉得有些尴尬。
正想回话,便听见外面传来声音道:“老夫人,少夫人,茶楼到了。”
是的,今日他们二人出门的目的,就是‘思源’茶楼。
既是到了,便没法再在马车上继续聊下去。
贺盛年随着李老夫人下了马车,二人带上了纬帽,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茶楼去。
见着贵人来,小儿连忙便迎上前,贺盛年是这里的常客,她身边的小荷见着小二迎了上来,便亮了亮自己手里的令牌。
那小儿机灵,见着令牌,只连忙颔首,连忙迎着一行人上了二楼锦阁而去。
锦阁下,已然是一番热闹景象,这茶楼中有男有女,台上唱戏的伶人亦是这盛京名角儿,茶楼中,响起一阵阵叫‘好’声。
贺盛年和李老夫人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对立而坐,看着下方的热闹景象,贺盛年倒是有些欢喜。
从前她贵为郡主,茶楼这地方也是常来的,只是后来成亲,她重生了之后,心中极为忌讳这些,便不常过来了。
看着楼下戏台子上的那穿着锦衣的名角儿唱的婉转,贺盛年不由自主的赞叹道:“这伶人的戏唱的着实一流,儿媳听着那小媳妇委屈,回去之后久久不能平静,恨不能化身天神解救与她。”
她今日带着李老夫人看的这一出戏,名字叫做“喜娘”,算是个苦情戏,喜娘从小作为穷人家的女儿,早早的就被卖到了地主家做童养媳,可是夫君早去,她年少守寡,便是膝下子嗣也无。
青年孤寂,又与管家的儿子相恋,却是不能被世人所容,那地主家怕此事闹开,便要要了喜娘的命,谁知她又有了身孕,那地主家的儿子到也算是有些担当,只拼着命求了地主允了二人。
地主心地善良,便告知外人,儿媳已逝,将管家一家和喜娘都赶了出去。
本来是大好的事,可是边疆有战,成年人士都要参军,那管家的儿子便只能被动参军。
而彼时,喜娘的孩子都还未出生。
管家的儿子参军之后,他的老父亲也去世了,又只剩喜娘一人,日日守着那空落落的院落过日子......
贺盛年不算个多情的人,可是看着那戏中的喜娘这般亦是心疼不已。
命之坎坷,灾祸连连,便是温饱已然是世上的不易之事,她看到这剧也是少有的沉默。
只是,贺盛年不知道,李老夫人也是童养媳出身。
李老夫人看着喜娘的身世这般的坎坷,只微微叹道:“只盼着她府中的子嗣是个男儿,将来能顶天立地,这喜娘受的苦也算是到头了。”
李老夫人心有所怜,忍不住双眸微红,看着喜娘那般可怜,听着那戏台子上那般苦的唱腔,只觉得心中难受不已,是以暗暗拭泪。
伺候在她身边的花嬷嬷,见状连忙伺候着李老夫人喝茶道:“老夫人心地善良,可莫把戏放在心上,这演的毕竟是演的,做不得真的。”
她是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嬷嬷,从前便与她贴心,如今这样劝着,倒也是无可厚非。
只贺盛年却是有些神色慌乱。
“母亲,儿媳带您来,只是希望您能开心,并非有意惹您伤心的。”
她不知李老夫人的身世,亦是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场苦情戏,就惹哭了李老夫人,心中只连连的暗道失策失策。
被人劝着,李老夫人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只捏着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叹道:“老身都这把年纪了,还这样多愁,倒是让郡主看笑话了。”
见着老夫人这样说,贺盛年欢喜一笑娇俏道:“母亲心地善良,是常人所不能及,年儿又怎么会笑话母亲?”
她今日着实有心讨好李母,却是没有想到李母竟然看不得这样苦情的戏,倒是有些翻车的感受。
便是看着李母笑着,嘴角亦是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
只李老夫人收拾好情绪,却是看着贺盛年微微一笑温和道:“我年纪大了,只坐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觉得累了,今日你难得出来一趟,便好好逛着,我便带着花嬷嬷回去,待改日召了这戏子去家中唱戏给咱们娘俩听,也是可以的......”
说着,李老夫人便起身离开了座椅,准备离开了去。
贺盛年见着李老夫人这样准备离开,顿时有些慌了,可是她不敢强求,便一礼,目送了李老夫人离开。
待房中安静下来,贺盛年方才有些懊悔的捏起水杯猛灌一口道:“这倒是个什么缘故?不是打听的说,婆母极喜欢听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