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脚下，回想起当初孤身一人进入甲酉大乱林见到的山脉，这座大山在叶雨眼里只能用渺小来形容。

听着山里传出的响动，不禁苦着脸，对从到这里开始就一直仰望这座山的甄院长问道：“甄院长，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进山里打猎？”

“你小子什么时候听说过灭世宗的人喜欢打猎了？是你一个人吗？”甄院长没有转头看向叶雨。

叶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实在不知道甄院长带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是弟子见识短浅……”

甄院长微微笑了笑，道：“打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么好把剑，打猎的话，怎么也得去甲酉大乱林，原本还能去，现在是去不了。”

“为何？”

“因为当年发生了一件事情，甲酉大乱林本就是罗艋大陆的一部分，虽说是兽族的领地，修炼者也不是不能进，原本灭世宗为了锻炼弟子在各种环境下的生存能力，会让弟子在入谷考核之前自由决定何时进入甲酉大乱林中修炼一个月，一百多年前，灭世宗有一位弟子，我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叫做古返。”

说到这里，甄院长突然目光一沉，叶雨分明感觉到甄院长身上没有一点杀气，再一看，眼里竟是透着不舍。

“在进入甲酉大乱林之后，肆意屠杀兽族夺取兽核，后来兽族就和灭世宗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摆平事端之后，百家殿下令禁止灭世宗任何人再进入甲酉大乱林半步。”

这件事情叶雨在资宗主那里听说过，不过那时资宗主没想现在的甄院长说的这么详细，至少心里有个底，听到这个消息叶雨没有表现得过于震惊。

叶雨的重点放在了兽核上面，兽核的信息不像兽族那样只有通灵国记载的最详细最具权威性，恰恰相反，关于兽核的信息通灵国知道的和其他势力一样多，毕竟兽核是要击杀兽族之后才能获取的东西，这是通灵者乃至通灵国最嗤之以鼻的事情！

之所以关于兽核的讯息会逐渐的广为人知，也是因为兽核极为稀有，长期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总是会有人会丧失道德和人性的底线，不要命的去击杀兽族获取兽核，再私底下交易或者拿到奇珍殿中拍卖，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兽核出现，对渐渐兽核有了多重认知。

“他夺去的是什么兽族的兽核？”

“混天牛的兽核……”

叶雨还是了解一二，因为拥有兽核的兽族至少也是灵兽级的，而且就算是灵兽级的兽族也不一定体内就百分之百会有兽核，只要是干这行的都知道十个灵兽族中出一个灵兽核这么一句话，只有大规模的屠杀，才能确保一定能够获取足够数量的兽核，而灵兽级之上的古兽级兽族就百分之百拥有，但击杀的难度太过巨大，搞不好一大堆人折腾三五个月一个古兽族的兽核没有，而且只要是灵兽族的兽核就已经可以卖出一个很好的价钱，也犯不着非得和古兽族兽核过不去，除非自个用。

那位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弟子竟然直接夺取十二兽族之一的混天牛兽核！很显然是为自己所用。

得知这一消息，叶雨目瞪口呆的看着甄院长，嘴里发出轻声的喃喃声，“那位弟子当年还不过是通过考核大会进入灭世宗修炼不到三年的修炼者，竟然能够杀死混天牛夺取其兽核……”

“这你就想错了，古返是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在参加考核大会之前，修为期就已经达到了精魂期！”

又一个石破天惊的信息像是一杯烈酒一口猛灌进喉咙一般，叶雨倒吸了一口凉气，呛得说不出来。

“别吃惊的太早，后面我还没说呢……”

“甄院长你接着说……”

“他在参加考核大会的时候，是选择接受二长老的考核，结果就是这样，据说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疯了，包括所有长老，本来按照考核大会的规定，古返理应直接去到二长老的谷中修炼，二长老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块肥肉，但是，实属罕见的修炼奇才让六位长老漠视考核大会的规定，纷纷出面争取让这位弟子选择他们，很显然，最终大长老将其收入谷中。”

“原来这些长老也是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修炼者……”

叶雨知道甄院长提到的六位长老没有算上邬师祖，所以无所顾忌的嘲讽了一句。

“是啊……”甄院长长叹了一口气，“大长老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这位有可能日后成为绝世强者的古返，入谷考核自然是轻松通过，大长老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古返，剑指七雄争霸赛，却没想到差点让他身败名裂，兽族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兽族首领要他交出古返，古返在夺取兽核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不知去向，古返是他的弟子，弟子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行做师傅也有连带责任，当初为了古返，长老之间争得险些兵刃相向，虽然最后被宗主镇压了下来，但从那时起，六位长老之间就已经产生了巨大的矛盾，当大长老面对数以百万计的兽族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辩解，无形的巨大压力差点逼疯了大长老，最后百家殿做了个和事佬，才将此事压了下来，外忧解决了，内患悄然来临，宗主当初选择将古返交到大长老手上是出于对大长老的信任，以及以古返的修炼速度，七位长老之中就只有大长老能驾驭的了，出了这种事情，若是宗主不做出明确且严重的处理，没有办法向百家殿和兽族交代，自然大长老就成了这次事件的牺牲者。”

数百万计的兽族什么概念？

随便一只甲酉大乱林成年的兽族就如同怪物一般庞大，凶神恶煞的长相就足以让人心惊胆颤，数百万计的兽族集合在一起，足以将天空遮住，将大地淹没，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尽头，除了声势浩大以外，还有末日降临的恐怖之气会让人绝望至极。

叶雨不禁唏嘘不已，在不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大长老的形象一直都是那种人人为之敬畏高高在上的，殊不知还有这样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时候，这或许就是应证了那句话：大喜伴随着大悲，这就是命！

大长老的命运可谓是大起大落，经历了巨大的变故之后依然是长老之首，可以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必然是一个漫长而困苦的过程，这也让叶雨对大长老的意志与实力由衷的钦佩。

震惊之余，也与稍微舒展了一下眉目，大长老的经历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个故事，这个故事没有勾起他对大长老的同情，反而心里畅快了不少。

“古返就没一点消息了？”

叶雨更关心这个问题。

“灭世宗承诺不惜一切代价会将古返找到，并交给兽族处理，百家殿也给了大长老一个特权，不受势力界限的约束搜捕古返，之后的一百多年，大长老发疯似的找遍罗艋大陆上所有角落，但却没有找到古返。”

这个结果让叶雨大感意外，之所以兽核受到修炼者的青睐，就是因为兽核是兽族的核心能量体，耗费了数百年的时间才凝聚而成，兽核蕴藏着几乎所有的兽息，尤其是十二兽族之一的混天牛，兽核的等级已经超出了古兽族的范围，在其之上，被称之为“玄兽族”，兽息相当于修炼者的精体期，吞噬掉这种兽核，别说是精魂期的修炼者能直接晋升到精体期，就连精形期的修炼者都可以，如果能承受得住如此庞大的精能冲击的话。

古返夺取兽核，理应将其吞噬，修为期得到最大程度的提升，傲视整个罗艋大陆都不成问题，可偏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做法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夺取兽核？”

“因为他太善良……”

每每说出一句话的时候，甄院长脸上的表情就加重几分，当说到这时，抬起的头突然低了下去，眼中说不清是在看什么东西，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一样，叶雨看着，莫名的难受涌上心头。

但善良这个词，叶雨怎么也没有办法和屠兽如麻的古返联系在一起，一时间不敢苟同甄院长的说法。

“这话从何说起？他杀了那么多的兽族，怎么还算得上是一个善良的人？”

“如果说这世间真正的大义有谁能扛得起的话，在我眼里，那就只有古返一个人……”甄院长略微有些激动的说道。

“……”

叶雨沉默了，在没听完甄院长讲完之前，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静静地看着甄院长。

“他残杀兽族夺取兽核是不争的事实，这些事为人所唾弃的行为，但是，兽族成千上万，几百只巨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你是你，用这几百只巨兽的命去换取拯救罗艋大陆的机会，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