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屋中烛光晃动,胥琦氏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头惶惶,见东苍琅虽依然背对着自己,但今日不知他是疲倦还是心头感动,终于肯和自己同榻入眠,攥紧了被角替他掖被子,不注意碰到他的脊背
他忽然惊醒过来呵斥她,“谁准你动了?”
“妾身只是想为相爷......”
翻身起来穿上衣服,从桌上随意拿起一杯冷茶喝下去
徐耳在外头等着,“相爷不休息了?”
他随意耷拉着上衣,“近几日王城有何消息?”
“前日得知朝班府青夫人去求见王上,当日下午常贵妃便被发落去尼姑庵,今日似乎是淮王爷被过继给王贵妃了”
“过继??”
“是,女司府来报,一个叫肃巾昙的经左公的手送了一对镇纸和首饰给王上,城内好几家商户都已开始与肃巾昙做起生意了”
东苍琅咬着牙齿,“肃巾昙......可知道他的信息?”
“他娶了戚家的庶女,名叫戚品姻,几月前来京州城向王城内送了几次东西,都无果,近来是靠着左公才使他的生意有些起色,相爷放心,左公与之只是贸易往来而已,不过自从左公被革了职,京州城内的珠宝生意部分皆由他顶着”
东苍琅嗤笑一声,“他便是想利用子衿攀上王城的高枝,这样下去还了得?”
“相爷可要徐耳派人去会会他......?”
“不用,先把手头的事弄清楚了”
次日王城教场内......
恒帝坐在凉台上看着赛马的人群,见东苍琅下马来,便吆喝他坐下,朝嘴里扔了一粒豆子嚼着
“东苍琅,看看那匹马,红尾的,昨日送进王城,本以为不是什么奇特的东西,还能比朕的马好上几倍?今日来看果然不凡,奔袭千里而不喘”
东苍琅试探道,“如此好马,不知还有没有,臣愿意花重金当个伯乐”
“哈哈哈哈,你且自己去问问”
教场上的其他马匹一出圈便飞驰起来,红尾马出了圈却在原地踏蹄,眼看别的跑了近半圈,驯马的扬鞭而起,红尾马便踏土飞奔,将所有人甩在后头,恒帝拍手称快
东苍琅摩挲着拳掌,“王上,臣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臣不知,太子爷与阿伊公主......”
恒帝看着马匹连连称赞,转而向东苍琅道,“嗯,正想着这事!坤儿一连许久都避而不见,淮儿却与阿伊有了些感情,朕正想着若是大漠的答应,就给淮儿和阿伊赐婚便是”
“但前日朝班府青夫人求见王上,京州城闹得沸沸扬扬,怎又听不到响动了?”
“你是摄政王,有话就说,不必拐弯抹角”
东苍琅灌下一口冷酒道,“王上仁德,臣是不知,班詺蒙冤一事,是淮王爷送上玉执造成的,既定了常贵妃的罪,为何又让淮王爷过继给王贵妃?”
恒帝向后靠在椅背上,伸手拿了一只桌上的玉筷子递给东苍琅,“帮朕夹一粒豆子”
东苍琅尴尬笑道,“王上只赐了一只筷子,臣如何夹得起?”
“朕也曾是帝子,车宜是帝太子,知手足不能相残,若手足相残,国家必定大乱。常氏失德,教唆淮儿险些酿成大错,但他是朕的儿子,不能因他母亲的错而全怪罪在他身上”
“王上说的是”
“只是......淮儿性格极端,非善既恶,太子绝不能重立成他”
东苍琅心头有些慌张,翊淮善于伪装,只要能达目的便会不择手段,恒帝是要借翊淮过继以便立后,堵住悠悠众口,还要将小帝子扶上继君的位置
但翊淮这步棋走了又是为何?太子不能重立,自然就轮不到翊淮把控朝政
恒帝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特赦令,“你将这个留着”
“王上......”
“这是给子衿的,待朕归西,你得用尽一切办法保子衿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