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小姐又做噩梦了,快去请夫人来!”
侍女一路小跑到仲户史的寝殿外,“夫人夫人,不好了,小姐又做噩梦了”
仲夫人连忙起身端起烛台出来,“芒星又做噩梦了?快带我去瞧瞧”
夜间的风吹熄了烛火,只听到寝殿内传来芒星的抽泣声,满头大汗,手紧紧握在胸前,仲夫人几次三番都无法叫醒她
“这样下去不行,衣服都湿透了,去请女医者来看!”
伴着闷热的晚风,女医者随着侍女疾步跑来,跪在仲芒星的床边将药箱放在一旁把脉,“户史夫人,许是殿内太过闷热的缘故,还是得用帕子为小姐擦拭身体,体温降下来兴许好得快一些”
“那就做”
侍女搬来屏风置于床前,用绢帕着了水为仲芒星擦拭身体,见她身上还有些许指甲的划痕,嘴里一直说着胡话,越帮她擦拭着就哭得越厉害,身体摆动得剧烈
“请两位帮忙摁住小姐”
女医者的手忽然停住,不禁微微颤抖着
仲夫人在屏风一旁问道,“女医者,芒星如何了?”
那头没了声音,接着两位侍女告退,女医者跑来跪下道,“小姐有些高烧,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
女医者向仲夫人叩首道,“小姐被......歹人玷污了!”
“什么!”手边的茶壶翻落在地上碎裂开,仲夫人险些晕厥过去,“你若敢妄言!本夫人现在就将你扔在大街上!”
“小医不敢!小姐的身上有多处指甲划破而留下的疤痕,虽过去已久,但仔细看着也清晰可见!还有......小医刚才为小姐擦洗身子,她已不是处子之身......”
仲夫人瞬间联想到了班詺凯旋而归时,仲芒星日日都住在东宫里,本以为她是贪玩,太子也喜爱,愿是被人玷污了!
“来人!将小姐锁在房中不准出来!”她努力地平定着情绪对女医者道,“此事不准说出去!去和户史禀报,让他来蔓越山主宫的北殿!”
“是!夫人”
她带只身跑到北殿外,不顾工亲卫的阻拦执意要闯进去,“本夫人要见班詺!”
“您不能进去!长史大人尚在禁足中,仲夫人有事告诉我们便好”
“家族内事,现在就要见到他!”
仲户史来不及穿戴官帽,一手提着剑跑过来,“两位若是不让我们见到长史大人,就别怪本户史执意闯入了!”
工亲卫互相看看,也许真有什么急事,只好放他们进去,仲户史直奔北殿拍打着班詺的殿门,“班詺!!!”
这夜虽已深,班詺还未休息,他慢悠悠地起身开门道,“舅父何事?”
仲户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长剑直逼喉咙,“说!是不是太子将我星儿玷污了!你们一人身为太子,一人身为朝廷重臣,竟将我儿出卖了!”
班詺萎靡的精神突然不再,皱紧了眉头看看仲户史,又看向仲夫人,“舅母......”
“大人别叫我舅母!不论如何我这女儿也是大人的妹妹!大人怎地忍心将她拿给太子当玩物使?!”
摇着头解释道,“不是太子”
“呵!大人回朝时芒星可是一直跟在太子身边!不是太子又是何人?大人何苦还帮着太子隐瞒此事?”
“舅父,是北定时护国府派去的侍卫一名粮草军侍卫!”
仲户史夫妇大惊,剑掉落在地上哐当作响
“我早已让人将他拖至刑场斩首了......”,班詺跪在仲户史面前,“那时我中剑毒发,芒星怕我死了便混进太医列中去到北海关,我昏迷不醒,都是太子在照顾着芒星,时刻亲自保护在她身边,大军在牧羊部落旁驻扎时,太子忙于查看回京路线,那晚她便被人玷污了”
仲户史捶胸顿足道,“那为何还整日住在东宫?!”
“没有住在东宫,是住在鹿环公府”,他极力说明道,“舅父,这并非芒星的错!是我的错!芒......”
“呵!”仲户史用拳头使劲砸着自己的大腿,“女子被破身,便是以后都脏了!那粮草军死得容易,可我这个做户史的父亲一辈子都替她担了不贞洁的名声!”
班詺心头万分愧疚,但对仲户史这一席话感到十分不快,“舅父为何想的都是自己?芒星并无不贞洁!”
“这便是不贞洁!将后如何嫁得出去?谁人会要他?”
“舅父!只要班詺坐着朝班府户长史的位子,就一辈子都保护着她!替她挡着!”
仲户史反问道,“你替他挡着?你还能替他嫁人?”
“她不想嫁便不嫁!为何非要她嫁人?”
仲夫人指着班詺骂道,“班詺!这是纲常!芒星是女子!就要恪守妇道!若不嫁人,以后是要被人唾弃的!并非人人都是鹿环公!如今只能将她逐出府门断绝关系”
班詺深深喘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舅父舅母说对了,芒星不止是二位的女儿,更是本长史的妹妹,若二位敢将芒星逐出府,本长史就算是滥用职权违背天理道德也要将二位撵出朝班府”
“你......”,仲户史骂道,“你怎可对长辈说出这种话?!”
班詺恶狠狠地瞪住他们,“我先是芒星的哥哥,才是二位的晚辈,二位请回吧!”
“好一个户长史大人呐!你尚在禁足,拿什么威胁我们?”
“那你们就等着班詺官爵复原那日!”
仲户史夫妇拂袖扬长而去,班詺钟还是卸下了全身所有的硬气,倒在榻上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