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问你这干什么，你能知道什么呢。这种事你还是少打听的好，背后不知道能牵扯出什么腌臜事呢。”赵凌站起了身，双手放在江黛肩上给她捏了捏“辛苦你啦，也不早了，去歇着吧。”

江黛见赵凌疲惫地眼皮都睁不开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就没再问，让下头的丫鬟们照顾好赵凌，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海云，你说人为什么要害人呢？”江黛听了赵凌的话，一头雾水，那歹人能有什么动机非得杀了付小姐呢？还是用那么极端残酷的方法。

付小姐能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得了个这样惨绝人寰的下场？

“大概是那人做了什么坏事吧”

“诶……”江黛揉了揉海云的头，深深叹了口气，到底是个孩子啊。

李合他做了什么坏事吗？他勤勤恳恳，为人忠贞，正直敢当，最后却顶着个偷工减料的贪官名声，畏罪自杀的怯懦无能枉死在冰冷潮湿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他的妻子寄人篱下，他的孩子被骂奸臣之子，可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错在忠贞吗？他错在正直吗？他错在勤勉吗？

又或许，以后的某日，江饶也同李合一样，被陷害枉死，那江饶也是因为做了坏事吗？也要和李合一样受尽被蒙在鼓里的百姓的各种辱骂揣测吗？

再有某日，她江黛在街上，想着成亲时该买些什么，自己一定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结果被不知目的的人一刀捅死，以一个这样不体面的死法，死在大庭广众之下，尸体还要任由他人剖析，指点。

也是因为她做了坏事吗？

“算了算了，睡觉！”

江黛懒得继续想，还不如睡上一觉。这事就这样吧，估计也牵扯不到她，她管这做什么呢？白费脑筋。

她就听江饶的话，好好吃饭，乖乖过日子，背地里偷偷跟着那石头将军找人把柄，总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夜半过三更，京城人心惶惶，书房纵火，入室劫持，现在又来个当街杀人。一系列好戏，角色们个个粉墨登场，关节上被栓上了线，在隐秘的黑暗之后有个人带着诡异冷酷的笑容，操纵着台上戏子的一举一动。

“小姐，何小姐来信说，今日尚书府有事不能喊你上街了，然后明日的游湖之约希望小姐准时到达。”

天明，鸡叫三声。

江黛正漱口，那边海云就那些信进门来了。

“这话说的，一点礼貌都没，我啥时候赴约不准时了？”江黛吐了水，看上去心情不错，调侃着何玉写信的语气。

“看来小姐昨晚睡的很好啊。”海云见江黛眼神清亮，面色泛红一看就是精神状态很好，自己心里也舒畅许多。

“还行吧。更衣，出门。”

海云瞧着江黛的意思是要出门，连忙上前拦住江黛。

“不行，小姐。老爷说了，近日不让你随便出门。京城最近不安全，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江黛看着海云楞了一下“不让我出去？”

海云肯定地点着头。

“真的不让？”江黛慢慢贴近海云，海云明显感觉到了压迫，她不敢对上江黛的眼神，没有说话。

一盏茶后，江黛穿着海云的衣裳，掩着面从江府后门走了。

海云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床上，嘴里塞了毛巾只能嗯啊嗯的，心里默默祈祷着，小姐可得快点回来啊，要是被老爷夫人发现了，她可就倒霉了。

江黛出了门直接往北边走去，走至人少的巷口时从怀中拿出面纱，蒙上面纱后，江黛飞身而去，直奔将军府。

“看来当初小姐忍得属实不易。”李安疆在后院练武时对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江黛说着。

“不过小姐这轻功比起令师的还是差了很多。”李安疆一手用毛巾擦了擦汗，坐在了一边的石椅上，一手向江黛摆出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江黛坐。

“你说蓝檀宥那边有行动了是什么意思？”江黛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杀人躲税这种事在我朝其实还算常见，不过像蓝檀宥这种能把大片田庄兼并然后雇佣大量佃农骗取朝廷补贴，然后偷偷杀掉佃农躲避朝廷的人头税，这也算是头一位了。”

“这个我知道，那个信我看懂了。”

“我查了，那些田庄根本不在蓝檀宥名下，是在蓝禹青名下，而且无论是朝廷补贴还是田庄收益这些大笔银两最终都没有流入蓝府。”

“蓝檀宥这是在坑他儿子？而且其实他是在替别人做事对吗？”

“对，那些银两虽然最终没有流入蓝府，但所有银两都是经过蓝檀宥的手的。我昨晚给你的密信里提到的蓝檀宥的动作是他平白把来路不明的三万两白银转到了于萍名下。”

这，江黛突然觉得蓝檀宥不止是狡诈了，他也太悲哀了吧。儿子可以利用，连妻子也不放过，要她替别人背锅。这样的人，一点心都没有吧。

“是哪个钱庄？”

“利来钱庄。”李安疆突然站了起来，回完江黛又问她“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

“正好一起。”

“将军也没用？”

李安疆穿着白色的练功服，初升日光浅浅柔柔，透亮澄澈，像李安疆看向江黛时的眼神。

“是啊，我喜欢早上起来先练功，如果不用上朝就好好用早膳，要是上朝的话就在骑马途中随便吃点。”

“那今日托将军不上朝的福，可以蹭将军一顿早膳。”江黛跟着李安疆的脚步往宅子里走去。

“直接说托我的福就好了，托不上朝的福是什么说法？”

李安疆脚步不快不慢，正好能让江黛跟上。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小路上，江黛踩着李安疆的影子，看着一边花草丛生一看就没仔细修剪过的小花园，江黛不知道为什么这笑容就出现在了脸上。

“那就托将军的福啦！”

“李安疆！过来吃饭！”

听到这犹如洪钟的声音，二人的脚步都停下了，李安疆回头看了一眼江黛，江黛也看了一眼李安疆，面面相觑，眼神中都透露着慌张。

“来了，爷爷。”李安疆大声回着老将军。

“我忘记了，爷爷在这儿。”李安疆似是在向江黛解释。

“那，早膳……”